陆听溪点头。 她随齐正斌到得阵前时,见宁王手下一个副将卡着一女子的脖颈,将之挟到宁王身侧,再三辨认,确定就是陆听芝,忙对近旁的齐正斌说了。 齐正斌吩咐身旁将官几句,回头对她道:“而今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抓错了人,否则三表妹性命休矣。我适才吩咐手下,寻了个妇人扮作贾夫人模样,将三表妹换回来。” 陆听溪愣住,随即问:“且不说宁王信不信送过去的是贾氏,光凭贾氏是世子继母这一条,宁王便不会认为她有价值吧?” 谢思言的脾性谁人不知,素日里连谢宗临的面子都不买,何况一个贾氏。 齐正斌笑道:“世子确实不在意贾氏的死活,但表妹莫不是忘了,以己度人的道理?” 宁王这样惺惺作态、大费周章,为的不过就是想求一个名正言顺。他自己在乎声名,自然就会认为已入内阁的谢思言也在意。贾氏终归还是占着个母亲的名头,若是坐视不理,便是大逆不道。在宁王眼里,男人的权势声名比什么娇妻美眷紧要多了。 主意打定,齐正斌跟宁王周旋了半日,手下也预备好了去换回陆听芝的人,可就在即将把人对调过来时,忽有人来报信说天兴帝前些时日调派出去增援边地的两个将官率兵杀了回来,宁王闻讯迅速撤兵。 齐正斌望着宁王撤走的方向道:“他应是去跟楚王汇合去了。谢世子先前交代说,若是宁王撤兵,不要追击。可又不能不管三表妹——我将表妹留在此处也不放心,不如表妹随我一道,咱们带上小队人马,抄小道过去,见机行事。” 陆听溪道:“多谢表兄。”又有些为难,她不会骑马,总不能跟齐正斌共乘一骑。不过她很快发现这不算什么问题,齐正斌找来的那个扮作贾氏的妇人原来是个精擅御马的。 那妇人自称姓米,一路控马颇稳,陆听溪坐在前头,也不觉十分颠簸。 终于赶上暂且驻军休整的宁王,一行人等匿身于木石之后。观察半日,齐正斌离开少刻,俄而折返。即刻就有巡逻的兵士大呼起火了。 齐正斌趁乱救出了陆听芝,交于陆听溪道:“我先将二位送回。”话音才落,宁王那边的兵士发现了他们。一行人上马飞驰。 陆听芝坐在小堂妹身前,紧抓住马鬃,哭丧着脸:“我今日也不过来看个热闹,怎就被卷进来了……我至今也闹不明白他们抓我何用……” 陆听溪也觉这件事蹊跷,分明她这堂姐跟她生得并不相像,对方怎会抓错人。 齐正斌率了一百来亲兵拖住后头的追兵,陆听溪姐妹两个在米氏的御控下,一径入了深林。 行至道窄处,米氏见后头追兵已甩脱,又是人困马乏,遂让姐妹两个下马歇息。 才饮马少刻,闻得一阵呼哨声近。循声望去,但见一众身着赤色甲胄的兵士呼啸而至。 陆听溪一眼就认出了打头那匹狮子骢上坐着的人是江廓。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那日在城外那处宅邸里见到江廓的情形。联想到江廓与北狄人有牵系,以及宁王跟北狄暗中有所勾结,她心中微震,难道江廓一早就在为宁王办事? 江廓命人将陆听溪等人拿下。 陆听溪折身要上马,却被米氏拉住。 “不必跑了,躲不过去。” 江廓扬声催促她们随他们走。陆听溪踟蹰少刻,与米氏一道上马。 她以为此番要吃些苦头,却不想等到了地方,江廓竟为她们预备了膳食跟安置处,只是她不跟米氏和陆听芝在一处。 用了膳,她正预备去歇息少刻补充体力,江廓忽至,又遣退了一众守卫的兵士。 “虽则年代久远,但我还是想问一句,当年表妹究竟是如何洞察我的筹划的?”江廓望定她,“我后来左思右想,总觉表妹当年并未实言相告。” 凝睇对面的美人少刻,江廓便有些愣神。 美人玉肌欺霜赛雪,虽则做男装打扮,却难掩瑰姿丽色,粉黛不施,反是天然去雕饰,清波芙蕖,皎皎亭亭,秾纤得衷,修短合度。一双杏眸盈盈若醴泉,眼波一转,便令人如饮醇厚烈酒,熏熏然,神魂飞荡。 可惜面上刻意做了改扮,不然想来更是灼灼不可方物。 陆听溪问他如何认出她来的,江廓道:“表妹也太小瞧我了,我好歹与表妹也算青梅竹马,表妹又是只在面上稍作改扮,要认出并不难。” 陆听溪在自己脸颊上摸了一把,心中感喟怎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