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如今年岁也这般大了,怎的还是不着调,早前就连那县学里的先生都夸他是个聪慧的。” 那县学的的先生也不过就是说了一句,此子虽也聪慧,却奈何无心向学。林母这便牢牢记下了,不时便要拿出来说一说,以此证明他家六郎确实是个聪慧的。 主屋这边老两口这般说着话,院子里的其他各个屋子里,那一对对的两口子们,各自也都有着自己的嘀咕。 五郎就自己一个人,回到屋里就是整理东西,一会儿整理衣衫,一会儿整理鞋袜,想到自己一直要等到月底才能出发去长安,很是心焦。 但是耶娘说得对,跟月底这个运货的队伍出门,比跟王当手底下那些人一起走要安全得多,如果大娘在家,她定然也会这般说。 马上就要离家了,心中也有一些感慨,这一次去长安,大娘若是再说要去江南,他便要跟着一起去。 这一次他实在是等得太久了,心中很是焦灼不安,对于家里面的这些个事情,并不十分上心。 他们家来来去去也就是这些个事情,无非是父母偏心,兄嫂不满。 五郎小时候也会为这些事感到憋闷委屈,自打取了大娘以后,便把自己的感情更多地给了大娘,对于耶娘的偏心偏疼,便也不像过去那般在意了。 早前那些年他还想着,不管耶娘再怎么偏心,将来分家的时候,他那一份定然不能少了,他自己可以胡乱活着,吃些苦也无所谓,妻儿却是不能。 转眼这些年过去,如今的罗大娘,如何还能看得上他们林家的这点家产,于是五郎便也不在意了,父母总归还是要孝顺着,其余便都由他去吧。 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到月底,林五郎身上穿着嫂嫂们给他准备的衣裳鞋袜,提着几个大包袱,将他们一个一个放到马车上,那里面有衣物有干粮,连被褥都带了。 林家老小一路将他送到村口,看着他与罗用那两名弟子汇合,一群人沿着村口的那条水泥路,缓缓向着离石县的方向行去。 林母看着车队离去的方向抹着眼泪,林父不言不语地站着,仿佛也已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儿了。 五郎从马车里探出身子,挥挥手让耶娘回去,莫要一直在那站着,林父也挥挥手,让他只管走。 村里也有其他人出来相送的,林家人就站在人群里,手里抱着牵着娃儿,伸着脖子看着五郎离去的方向,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五郎是个命好的,娶了个能耐的媳妇,两个人感情又好,虽然分居两地,信件往来却颇频繁,看得旁人也是艳羡,只是他这一次离开西坡村,将来不知还会不会回来。 众人一起回往村里的时候,有人这般问林母,林母却虎了脸:“自然要回来,他一个农户出身,不回西坡村种地他还能去哪儿?” 林家老人到底还是想让林五郎保住农籍,即便最后终究还是保不住,那也是多保住一日是一日。 五郎他们的车队这时候也渐渐走得远了,他们这一次运货南下,都是用的驽马拉车,驽马走得快,行程能短许多日,五郎则与罗用的两名弟子同乘一辆马车。 他们这一趟运货,主事的便只有两个,余下的都是从周边村子里雇来的脚夫,在他们当地雇脚夫,价钱比那些外来的脚夫帮略贵些许,但是胜在知根知底。 车队在这一条水泥路上走着,大抵都还平坦,只偶尔也有颠簸。 想当年这条水泥路刚修起来的时候,是何等的风光,现如今这路面上早已有了坑洼,前两年刚刚补过一回,这两年又有一些地方破了。 这些年下来,他们这里也有不少变化。 西坡村村口的那个水泥作坊前两年挪到县城去了,早前在水泥作坊干活的人,有些跟着去了县城,还有一些就在那打谷机作坊干活,那打谷机作坊近两年生意颇好。 自从罗用走后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