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凤来这时候问道。 罗用叹了一口气,说道:“重新统计吧。” “对于那些新划为不课户的人家,若是已经缴纳了税收的,该退回便退回,若是还未缴纳,该免便免了。” “还有这几户,这个、这个、这个……这些你们皆已了解核实过的,便先免了吧。” “这……已经缴纳上去的租庸调该如何退回?” “便从户税里出吧。” “喏。” “某今日过来,还有一事相求。”谭老县令这时候又道。 “谭翁请讲。”罗用说。 “常乐县辖下还有一些孤寡老弱,莫说税收,若是无人帮衬,他们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往年我都是从自己的职田里拨些柴米分发出去,略帮一二,不知明府今年是何打算?” 说是略拨一些柴米,实际上谭老县令每年自己职田里的那点产出,基本上都投进去了,若遇着年景不好的,还得拿些薪饷去贴补,因为这个事,家中妻儿颇有怨言。 “往年如何,今年便依旧如何吧,此事还要多多劳烦谭翁。” “明府何需多礼,明府宅心仁厚,乃是常乐百姓之福。” 也是在同一天,在距离常乐县不远的晋昌城中,陈皎与晋昌县令一起吃酒,唤了付兵曹过来,问他这些时日在常乐县那边的见闻。 付兵曹便把自己看到的都说了,一边说着,一边看那俩人一脸闲暇惬意地呷着小酒,不禁便想起常乐县那边,整日早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的罗用等人。 罗用当初便是以茶叶买卖为由头,向晋昌这边借调兵力,现如今冬季将至,交易高峰期已经过去,胡商们该走的也都走得差不多了。 再加上唐俭这回又给罗用带来了一个新县尉,听闻乃是圣人钦点,如此,自然也就没了付兵曹什么事。 只是在那常乐县待过了一段时日,看着他们那些人每天忙碌不休,整个常乐县欣欣向荣的场面,再回到这晋昌城,着实就有几分不适应了。 同样都是为官,像陈皎这些个士族出身的,他们天生就是要做官的,做官就是他们的命运,就是他们的归宿,吃酒享乐都是很寻常的事,时而发个善心,体谅一下民生艰辛,那便是天大的仁慈了。 看他今日坐在这里吃酒闲谈,难道是因为公府之中无事可做了吗。 并非无事,只是那些事在他们眼里根本不算事罢了。 “……便只有这些了?” “某在那常乐县听到看到的,便只有这些。” “善,你先下去吧。” “喏。” 冬季将至,付兵曹也该去准备过冬事宜了,近日在常乐见过了那些县中差役的薪饷待遇,再看看自己手底下这帮人…… 行到公府之外的付兵曹,忍不住又回头去看了一眼,眉头微蹙。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长安城那边的世族大家们先前挑挑拣拣选出来的一拨青年才俊,这时候正要渡黄河,渡过了黄河,再往西去,便是河西走廊了。 他们这些人还未行到渡口,正沿着黄河往上游行走,在黄河边上遇到一些村民正在吹羊皮筏子。 把空瘪的羊皮筏子吹得鼓鼓的,再把那出气口用绳子紧紧捆起来,然后把各自从村子里担出来的菜蔬等物牢牢捆在羊皮筏子上,推到浅滩,人也坐上去,然后便可顺着水流而下。 这些士族小郎君们从前大多生活在长安城,也不是家族里的重点培养对象,家族若是不肯提供财力支持,他们自然也就不能去四处游学增长见识,像今天这样的场景,他们也都是头一回得见。 那些村民里面有个爱说话的少年,还与这些年轻郎君攀谈起来,问他们长安城的事情,还跟他们说,自己今日便是要将这两筐芦菔运到下游的城镇去换钱,过去的时候乘羊皮筏子,回来的时候就沿着黄河岸靠两条腿走回来。 这些小郎君们听着看着,觉得很是新奇,他们见那些村民纷纷上了羊皮筏子,越飘越远,正欲离开的时候,便见那少年人的羊皮筏子被河里的湍流带着打了个璇儿,少年似是有些着慌,没稳住,他那筏子一下便翻了个底朝天,人也栽进了河里…… 河岸上那些小郎君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都被惊呆了,待反应过来,又见那河水湍急,他们这些人皆是不善水性,一时间谁也不敢说下水救人的话。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