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他太把自己当回事,只眼下着实是敏感时期,所谓多说多错,干脆什么都不说,老老实实地,别跟那些老狐狸耍心眼,说不定还能少受些猜忌。 “三郎高义。”传达完了圣人的旨意,那唐俭上下把罗用打量过一番,捋了捋嘴边的一撇八字胡,笑着称赞他道。 “小子不敢当。”罗用拱手作揖。 唐俭这个人,罗用看过一点关于他的事迹。这人的一生也是比较传奇,当年还救过李渊一命,后来加官进爵,可谓是辉煌一时。 前几年唐王朝与突厥打仗,李世民派唐俭去与突厥王和谈,当时的主将李靖就趁他们正在和谈的时候打过去,唐俭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捡回一条小命,也算是奇事一桩。 罗用这人凡事都爱往坏处想,若换了他是唐俭,在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以后,肯定就要在心里琢磨琢磨,上边那一位是不是瞅他不顺眼了,想把他推出去当炮灰了。 这事虽然众口一词都说是李靖自己做的决定,但谁知道背地里是不是还有什么授意,事关自己的小命,肯定要仔细想想。 听说这家伙好像是因为工作不积极,又收了别人的羊羔,才被贬到光禄大夫这个职位上来的。 也不知是不是出于自保之策。 那朝堂之上明争暗斗风起云涌,若非必要,罗用真的半点都不想跟这些人打交道。 只是那制皂之法,若不是经朝廷之手,罗用是不敢自己将它传到大草原上去的。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罗用再怎么想不开,也不能在别人的地盘上甩开膀子圈人气啊。 莫说是当今的九五之尊,就是罗用这种没什么权利欲的,哪天如果有人跑到他们西坡村来大肆圈粉,他看着肯定也很糟心。 这唐俭这时候也有五十多岁了,长得倒是不太显老,生的一张扁脸,留着大胡子,人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架子。 他这时候也在观察罗三郎,却不知对方是个开了外挂的,早就通过空间里头那些杂七杂八的资料,将自己的人生轨迹了解得七七八八。 像唐俭这样的敏感身份,罗用肯定是不敢跟他走太近的,好吃好喝的招待一番,恭恭敬敬送走就得了。 这家伙跟李渊关系太近了,现如今当皇帝的可是李世民,那李渊说好听点是让位,说难听点就是被废了,他这会儿可还活着呢,你说李世民会不会一点都没防备? “这棺材板儿果然名不虚传,我听闻之前他招待那些送树苗过来的商贾,同样也是这些菜肴。”这时候还不太流行吃拿卡要,但这罗三郎着实也太不够热情了一些。 “乡野客舍,能有几样新鲜菜式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还能拿得出什么美酒佳肴不成。”唐俭坐在马背上,一晃一晃地慢慢行着,一点也不着急赶路。 这时候还是春季,他们一路北上传授那些牧民制皂之法,少说还有一个夏天再加一个秋天的时间,急什么,慢慢来。 “唐公,前面有官兵来报,言是石州刺史有请。”这时候,有一个先行的随从打马回来,向唐俭禀告道。 “不去了,还是差事要紧,咱这就北上吧。”唐俭随口便回了。 那石州刺史郝建平,出身太原郝氏,郝氏一族分支甚多,分布甚广,但是如今在朝中真正得力的人并没有。 郝建平本人颇有些才学,通过科举一途考上进士,大约是因他出身人品皆属上乘,最后就谋得了石州刺史之位,这位置可不太好弄,很多时候都是从上边空降,京官外放之类,少有从当地提拔或者是让官场新人担任的,这郝建平当年应该也是走了几分好运。 这个时候的进士很难考,但凡考上的,最后很多人都当了宰相。 郝建平既能考上进士,自然也是有才学的…… 说到才学,唐俭又想起那罗三郎来了,听闻前些时日,圣人在众位大臣面前玩笑说罗三郎字丑,唐俭当时却是不在场的,他如今是三品官员,像那种小型会议,基本上没他什么事。 再想想那罗三郎的棺材板儿之名,以及他这两日对待自己看似恭敬实则疏离的态度,唐俭总觉得那小子肚子里头有货。 长路漫漫,闲来无事,唐俭便把那五顷良田的事情又拿出来琢磨了一番。 早前罗三郎弄出那烧土粪之法以及盘火炕之法,这事由石州刺史上报京中,圣人便赐他良田五顷。这一次罗三郎自己献上皂方,圣人依旧赐他良田五顷,这里头的用意,不得不令人深思。 这一深思,唐俭就想到了李密,李密当年可是响当当的一条汉子,瓦岗军一把手,有他在,什么程咬金秦叔宝,统统都得靠边站,后来李密投唐,被封为光禄卿,上柱国,赐爵邢国公。 听起来好像很不错,事实上那光禄卿就是管皇室膳食的官职,像李密那样的人物哪里能干得了这种工作,就算给个虚职把他闲置了都比这个强,后来他干不下去了,自觉受到了侮辱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