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哑苍老的声音,如同枯木断裂,说不出的干涩难听。正眯眼望着门外的永兴帝一顿,猛然转过了身:“怎么样?可看出什么了?” 和刚才的威严却不失温和相比,他的神色变得十分阴冷急切。 “他身上确有被老夫的引魂雷劈过的痕迹,命格也的的确确发生了变化,只是不知为何竟迟迟没有与陛下的命盘产生交联……”老头高深莫测地说,“不过陛下放心,只要他已经被引魂雷劈过,老夫就一定能将他不凡的命格与长寿寿数转嫁到陛下身上。至于前次做法失败的原因,待老夫试探一二,便可知晓。” 永兴帝这才松开紧皱的眉头,看着自己松弛虚胖的手掌闭了一下眼睛:“好,只要你能成功将这小子的命格与寿数转嫁给朕,朕必重重有赏。” “是!”老头眼中闪过贪婪的喜色,迫不及待地退下去做法了。 永兴帝往后一靠,半晌才神色阴沉而讥讽地冷笑了一声。 代代相传的生死血咒又如何,他既做了这天子,就绝对不会再任人摆布,哪怕是阎王爷,也休想随随便便夺走他的性命! *** 苏妗不知道暗中坑害越瑢和自己的就是永兴帝那老王八蛋,出了御书房之后就径自往宫外走去,谁想刚走到一半,就被人拦住了,说是太后娘娘要见她。 太后是永兴帝的生母,宫女出生,生性懦弱没有主见,平时只窝在宫里吃斋念佛,万事不管。这无缘无故的,她不可能会召见越瑢,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越瑢预料的那样,是皇后想借太后的手把他叫过去,好替太子拉拢他这个新任镇北王——越瑢和太子私下其实早就已经达成协议,只是皇后性格冲动易怒,越瑢和太子都怕她拖后腿,所以不曾让她知道。 至于皇后为什么不敢以自己的名义召见越瑢,也很好理解,无非就是怕做得太明显了,会引起永兴帝的反感。 想着越瑢说过表面上要来者不拒,苏妗稳了稳心神,这便广袖轻拂,仙气飘飘地随那传话的方姑姑往后宫去了。 太后所住的寿宁宫离得有点远,苏妗不疾不徐地走着,心里琢磨着方才那道诡异的视线,只是还没琢磨明白,就听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传来了一声惊恐的呜咽声:“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呜呜呜!再打下去她会死的!” 这个声音听着有点耳熟……苏妗想了想,猛然想起了一个人:五公主。 永兴帝看重儿子,对待女儿一向管生不管养,这五公主的母妃出身平凡,又早早就死了,留下五公主一个性格柔弱又老实的小可怜,在宫里过得十分艰难。 苏妗好几次进宫参加宴会的时候,都看到五公主被宫人怠慢,甚至还有几次,被两个姐姐按着欺负。苏妗看不下去,替她解过一次围,五公主心中十分感激,曾亲手绣过帕子送给她,两人之间也算是有点交情。 眼下她显然又遭到了欺负,苏妗拧眉,没怎么犹豫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了——反正越瑢对外的形象也是虽然高冷但慈悲为怀的。 “五公主还是快让开吧,如意这丫头犯了宫规,理当重罚,咱们三公主不过是让奴婢掌她几下嘴,已是小惩大诫了,公主若再这么拦着,万一奴婢不小心碰着您,那可就不好了。” 听着是三公主身边的宫女,奉了主子的命令要掌掴五公主身边的小宫女如意。 掌掴在宫里是很常见的刑罚,然而苏妗过去一看,却发现那名唤如意的小宫女满脸是血,脸蛋高肿,腹部的衣裳上印着好几个脚印,瞧着已是奄奄一息。 这哪里是小惩大诫?分明就是存心想要她的命! 难怪五公主哭得这样伤心,甚至不惜对一个宫女下跪讨饶。 苏妗眉眼一沉,张口便问方姑姑:“不知这丫头犯了什么样的大错,竟要被这般重罚?” 方姑姑一看,也是惊了一下,随即便忙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宫女认出她是太后宫里的人,顿时就嚣张不起来了,忙解释这是她家三公主吩咐的,因为如意冲撞了三公主。 正抱着如意痛哭的五公主一听,气得浑身颤抖:“你胡说!明明是三姐姐故意来撞如意的!” 她今年已经十五六岁,瞧着却瘦瘦小小,跟十三四岁似的,一张白皙清秀的小脸上也是没有几两肉,看着比那宫女还可怜些。 苏妗看着她就忍不住想起自己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小奶猫,因此多有怜惜。然而三公主是兰贵妃的女儿,赵王的同胞妹妹,再加上这会儿人也不在这,她不可能为她出气。方姑姑更不敢得罪三公主,说了那宫女两句就让她走了。 苏妗看了她一眼,一点儿也不意外,这皇宫就是这样一个现实又势力的地方,不然五公主堂堂一个公主,哪至于过得比宫女还不如。 这么想着,她便暗叹一声,看向了哭得眼睛通红的五公主。 “公主莫要再哭了,”顾忌着自己如今“外男”的身份,苏妗没有多说什么,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