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人应声。 晏清源托腮凝神,眉头时而微蹙,眸光时而乍泄,几经波折,最终化为不可捉摸一缕清虚微笑,忽听李元之停顿,他叩几问道: “念,怎么不念了?” 李元之面上尴尬:“柏宫他,骂世子是篡国乱臣……” 这份顾忌,被晏清源早看得清楚,也猜出个八、九分,毫不以为意哈哈笑了: “好一个吴越悍劲,带甲千群,秦兵冀马,控弦十万,大风一振,枯干必摧,我这个篡国乱臣等着他来摧呢!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世子意气风发,一点也无担忧的意思,李元之只得继续念,至一句“家累在君,何关仆也”也是一愣,苦笑看着晏清源,“世子,他这是把全家老小都不顾了。” 晏清源随口笑道:“有什么稀奇的,他心里早想打王谢的主意,这边死绝了,他正好新娶娇妻,再生贵子。” “可老娘就一个呀!”李元之一声喟叹,把结尾几句一读,晏清源看着他们蹙眉笑了: “这篇回函,定是他的行台郎王适所做,文采之绝,独步天下,这样一个高才,竟不能为我所用,若被我先知,我自给他百倍富贵!” 连篇累牍、夹枪带棒把世子骂了这半日,白绢都用了几尺长,见他不怒反笑,一口一个可惜,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还是李元之打破沉默: “招降,看来是不能了,世子打算杀他家眷吗?” 晏清源沉吟一笑:“不急,再等等。” 到底还在等什么呢?柏宫这个人,在大相国手里多载,是个什么人物,就是邺城的文官也都十分清楚,世子既要等,那就等,略一斟酌,李元之等起身告辞,悉悉索索的一阵,人走光了,那罗延上前来,把白绢一掂,稀里糊涂的,是一句也没听懂,心里把王适骂了个狗血喷头。 “世子爷,柏宫这狗头军师,到底什么意思?” “无他,拐弯抹角骂我而已。”晏清源不为所动,接着翻《麟趾格》。 那罗延更看不明白了:“世子爷,他骂你,你还夸他?要是温参军不死,我看呐,未必不如他,也能再给世子爷痛痛快快骂回去!” 说到温子升,早饿死在牢狱了,把个自己的袄子都撕扯着吃光,也没能等到世子爷的宽恕,那罗源一阵唏嘘,温子升那人,和善宽厚,哪里是像造反的人呐,都是卢静害的!这么一想,那罗延满是火气,脸上,一时痛恨,一时惋惜,自个儿在那怄气了半晌。 见晏清源只是一笑,看个律法都能看得入定一般,那罗延一时无聊,忍不住拿起个拂尘,东扫西抹的,也不说走。 忽听外头一阵动静,帘子被悄悄一打,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来,是晏清泽,那罗延咧嘴一笑,上前迎两步: “七公子来啦?” 晏清泽冲他回了个笑脸,轻手轻脚朝晏清源脸前一站,开门见山,毫不啰嗦: “阿兄,我有事想跟你说。” 听他一本正经,晏清源抬首,目光在他红扑扑的小脸上一转,笑着问道: “今天一天,也没见你出来活动,怎么,读书这么忘我?” 晏清泽一揉鼻头,有几分惭愧:“不是,我去双堂了。” 这就奇了,只要他在,七郎只呆东柏堂,晏清源征询的目光一递,晏清泽解释说:“那把弹弓,被拉扯坏了,我让那个侍卫给我做个新的。” “就这事啊?”晏清源失笑,把《麟趾格》一合,是个想要去用饭的样子,晏清泽赶紧一摇脑袋: “不是,我顺便到里头走了一圈,发现那个人不在了。” “哪个人啊?”那罗延听得茫然反问,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晏清源已经明了: “不在佛堂了?” 晏清泽笃定点头:“他不是不在佛堂,整个双堂,都不见他人影,我特意守了许久,还在那吃的中饭,跟二哥说了好一会子的话。” 说完,晏清泽露出个颇为怪异的表情:“有件事,我也忘记跟阿兄说了,阿兄这次回晋阳,我在双堂见过这人射箭,他箭法真好,只是射完了,又把箭都捡走了,我那回好奇,跑靶子那丈量距离,发现草丛里还落了一枝,那箭瞧着怪稀奇的……” 小脸一皱,晏清泽不知道那箭的名堂,一时不好形容,晏清源不等他说完,看向那罗延: “你把我那一回中的三叉箭取来。”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