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坦坦最能体会那种自尊心受挫的感受了,毕竟她在天才师兄的阴影之下生活了十九年。 所以她开始有些过意不去了,可这真的不能怪她。谁知道修炼速度快得跟一飞冲天的炮仗般的师兄,结果对生娃娃这样的小常识竟然会不了解。 出于这样的心理,赵坦坦开口岔开话题道:“师兄,其实我想说的是,听说修真者生孩子多数会折损修为。而孩子就算生下来也未必有资质修真,很有可能活不过百年,所以修真界极少有人愿意生育后代。” 她说着叹口气:“琼华派掌教倒是生了苏曼姿这样美貌的女儿,资质又不错,可惜却堕了魔……” 想起那学识渊博相貌堂堂的琼华派大师兄薛逸含,她惋惜道:“自古正邪不两立,苏曼姿有个对她那么好的大师兄,为何却会喜欢上将她掳走的魔尊?就算她不爱青梅竹马吧,全修真界的俊彦那么多,像岑何二位师兄那样会吹拉弹唱的也不少,难道还比不过一个穷凶极恶的魔修?至于要为之堕魔吗?” ——难道苏曼姿的口味比较重? 她这么瞎扯一通,自己都没发觉话题越扯越远。 迷雾中,崔尘沉默地听着赵坦坦的东拉西扯,慢慢向前方走去。手渐渐停止了颤抖,却仍牢牢地握着她的手。 许久之后,他方长长地吁了口气,真正平静下来,沉声道:“师妹,感情的事如果都能弄清个所以然,凡间也便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而我们修真者也不必为寻求大道而断情寡欲。有时候未必是自己堕魔,而是魔由心生。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世间多少人只为情之一字,犯尽贪嗔痴戒,尝尽世间一切苦……最终勘不破、放不下,为心魔所趁,堕入五欲的地狱……” 不过是随口扯个话题,想不到引来师兄如许多感慨,说出来的话玄乎其玄,就好像个老气横秋的高僧一般,有几句话赵坦坦简直有听没有懂。 她低头开始思考自己之前给师兄的佛经,是不是太多了一点?怎么把个好好端端的美男道修搞得跟四大皆空的佛修似的,满口禅味儿却连生孩子都不了解。 但随即,她又想起崔尘额头那朵已经开了三瓣的魔花,忽然又觉得这样似乎也不算是坏事。至少不用担心师兄会动情,导致他额头那朵魔花继续开放。 赵坦坦感到自己虽然身为师妹,但为崔尘这样的师兄所操的心,实在不比师父少多少。 如此,两人都沉默地走了许久,也不知究竟走到了哪里,只见眼前的黑雾越发浓重,空气逐渐变得粘稠起来。而浓雾深处似藏有什么危险的存在,正窥视着渐渐走近的二人。 就在一向喜欢思想跑马的赵坦坦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时,崔尘蓦地停下了脚步。跟着他的赵坦坦也随之停下。 “师妹。”大约是雾气太过浓重,崔尘的声音也有像隔着什么,有些轻有些飘,“你腕上的可是佛珠?” 赵坦坦手腕上戴着雪衣的佛珠,大约是崔尘握着她手时碰到过,所以有此一问。 她将手从崔尘掌中抽出,拉开袖子露出那黯淡的珠串:“这是那只鸟儿借我的,可惜现在弄坏了,还不知道怎么赔它。” 这串佛珠因耗损过剧,在雾气中只能勉强能看到那一颗颗灰蒙蒙的珠子,哪还有原先泛着金光的、散发出圣洁佛气的非凡模样。 “这是大德佛修的舍利子所制,可净化魔气,只是如今……”崔尘似乎也在打量。 他的眼力倒是好,隔着这么重的雾气,赵坦坦只能看个大概,他却还能辨认出这几颗不起眼的灰色珠子是何来历。 过了会儿,他忽地念了句有些艰涩的梵语:“这是我从前看到过的驱魔口诀,你可以结合佛珠试一下。” ——只是从前看到过,就能背诵得如此熟练? 赵坦坦张了下嘴,伸手一撸,已经将佛珠从手腕上撸下,塞到崔尘手里:“师兄,你来!” 她可没那本事只听一遍,就把如此艰涩的梵语完整复述。甚至她觉得从没接触过梵语的自己,有可能听十遍都没法毫无错误地念出来。还是趁早别丢人了。 崔尘倒也没推辞,他手指转动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这架势还真越发有得道高僧的味道,该不会他以后真改行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