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薛茂还在学堂里,见林氏送了大夫出来,还以为是女儿刚好的身体又出了什么差错,忙问道:“萍姐儿怎么了?” 林氏未施妆容,面容憔悴,眼睛红肿,帕子都换了两条,看得出已经在薛令萍的房中哭了不少。闻言,哽咽道:“大夫刚来看了,萍姐儿风寒是好了,可这却落下了宫寒的毛病,说是日后生育怕是艰难了。” 薛树如遭雷劈,“那萍姐儿可不是要废了?不能生育,哪家的人家敢要她,就算要,也必定是不看重的继室之流。” 林氏哭道:“都怪薛令芳,她整日在萍姐儿面前炫耀富贵,萍姐儿年少脾气大,可不是要打闹些。她本就是没事了,偏又装出个可怜样儿,让大哥发了怒,那宋氏又仗着自己生了祥瑞,不依不饶的,大哥又罚了萍姐儿跪祠堂,那冷水冷风一刺激,萍姐儿可不是身子毁了吗?” 薛树叹气,“难不成日后女儿还真要做人家的继室了?” 薛令萍在房中咬牙撑了过来,听见外面父母的声音,眼神空洞地望着床顶,泪水已经将枕头打湿,她半晌才有了些精神,不甘地攥紧了衣袖。 …… 春光正好,薛林自得知小女儿喜欢花木草植之后,便命人将园子里的一些花木移植到了丹枫院中,现下不少都开了花,原先养在墙角的桃花早被人当成了神迹,偷偷摸摸采了一些,就连京城中几个寺院的和尚大师,也仗着厚脸皮求着薛林,挖走了不少,如今是又重新种了些。 方奶娘抱着薛令蓁出了房间,到这院子中晒晒太阳,薛令芳瞧了,索性拿着一些书来教她说话。 五个月大的小娃娃愈发是粉雕玉琢一般的精致,皮肤白如玉,这短短的头发却都是深深的墨色。这时,天气转暖,方奶娘给薛令蓁穿了件樱草色的小衣裳,脖子间一晃一晃的项圈下缀着颗碧绿流光美玉,莲藕般圆润素白的小手臂上没戴什么铃铛银镯,却缠了好几圈一串小叶紫檀的佛珠串。 每当薛令芳读到故事的精彩处,她也忍不住咧开长了些牙的小嘴笑呵呵的。 在薛令蓁孜孜不倦地努力下,在三月中旬,她终于开口说出了今生的第一个字——“串”。那日宋氏见她一直抱着那串佛珠手串不撒手,有心逗逗她,就将佛珠拿走,惹急了薛令蓁,张口来了个“串”字,让宋氏乐得好半天,她也成功被冠上了“神童”的名号。在她众多名号之中,这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薛林知道后,也是欢喜地带着他那位新宠来瞧过一次,有些可惜蓁姐儿不是个男孩。对此,薛令蓁只给了他个白眼,若自己真是个男孩出生有这般异象,早就被那疑心甚多的皇帝给暗中除了去。 薛林的那位新宠是薛令芳从她爹娘手里救下的,本是要卖到青楼的,自是将薛令芳视作救命恩人,比之落入不干净的脏地方,能做薛林的通房丫头她自是愿意。因是乡野出身,相貌娇憨,比之梁姨娘更有一番淳朴自然,梁姨娘又没了宝哥儿,宠爱就不如以往。 薛令蓁开口说了一个字,那第二个字、第三个字就说的顺畅多了,再加上她本就不是寻常孩童,如今已经可以简单说些连词。薛令芳见她喜欢说话,也就时常给她读些小故事,这也是薛令蓁婴儿生活里不多的一丝趣味。 对于新来的宝哥儿,薛令蓁的态度一直不算太好,毕竟从薛令芳的只言片语中得知这娃的亲娘就是差点害死自己的人,不过倒是宝哥儿看到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孩童,表现的十分兴奋。一看到薛令蓁也在晒太阳,便也伸着手,叫道:“要……要……” 奶娘无法,只得抱了宝哥儿过去,薛令蓁偏过头,拍了拍姐姐的手,继续发奋识字听故事。 与她的早慧机灵相比,一同养在丹枫院的宝哥儿就显得平庸许多,如今也有一岁多,在奶娘的教导下,也会说些话,开始学着走路。宋氏到底不是狠心到底的人,念着一双女儿,倒不曾苛待了宝哥儿,只也不亲近,命奶娘照料便是。 宝哥儿的奶娘初来丹枫院时,虽知道三姑娘是个祥瑞郡主,对薛令蓁也是十分敬畏,却也因自己照料的乃是未来的国公爷,而对方、张两个薛令蓁的奶娘有些轻视,被薛令芳瞧出,敲打一番,才老实下来,按照薛令芳的吩咐,教着宝哥儿说话,却不再提一句梁姨娘,周围丫鬟也不得提起宝哥儿的生母,势要宝哥儿忘了梁姨娘。 宝哥儿年纪小还不记事,一开始倒还有些不适应,待过了一些日子,就忘了梁姨娘,又有奶娘照料,与他在溪梅院中的日子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便也适应下来。 见这个漂亮娃娃一直不理自己,宝哥儿咬着手指,有些委屈。薛令芳见了,倒想起上辈子来,薛林除了宝哥儿再无其他儿子,宝哥儿长大后资质一般,与自己也不甚亲近,这一世将宝哥儿养的亲近些,若还是他袭爵,这般一来对母亲和妹妹也都好,她也想看看,自己亲生的子嗣却认他人为母,梁姨娘是何感受。 “你这几日都在教宝哥儿说话?”薛令芳揉了揉妹妹娇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