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上仍然悬挂着那口大钟,但它永远不会响了:它被牢牢黏着在木梁上,不能摆动,内部的摆锤也已经被撤走。 雷迟发现自己的脑子越不过这个坎:“……这是杀人,不是普通的事件。没有查清楚过事情真委,就这样……?” “王都区的事情,由王都区的人自己解决。”边寒说,“那件事情的影响没有你想象中的严重,最大的影响就是黑兵的成立。” 雷迟:“那我就坦白点儿说吧。当年中秋节的那件事情之所以会被压下来,而且压得这么密实,原因就是黑兵,对不对?经过一场战役,你们几个阵营都发现,联合在一起的能量比分散更大,而你们甚至可以用这种方式来维持——或者说统治王都区。我猜,黑兵成立的所有协议和交换内容之中,必定有一条是声明无论什么阵营,都不得再调查当年的事件。” 一如他所预料的,眼前的三位黑兵首领全都没有出声。 三人都不是首任首领,可三人明显都从上一任首领那里得到了许多秘密——但这些秘密中,或许并不包含当年事件的具体内幕,否则边寒不会对那只白色的北极狐生出疑问。 在城市边缘聚集的特殊人类想要建立一支自治队伍,而建立队伍需要契机。找不到合适的契机,那就制造契机。死者全是流浪汉和无名无姓的外来人士,当年具体的秘密已经被死去的首任首领们带走,就连孟玉他们也无法得知完整的真相。他们太年轻了,当时都只是十来岁的少年少女,没机会深入几个阵营的权力层。 雷迟心中一动:凌思远死亡的时候44岁,十几年前……他已经是一个足以独当一面的半丧尸人了。 “……半丧尸化人类的首领一直都是凌思远,对吗?”雷迟问,“包括十几年前中秋节发生事件之时,他已经是半丧尸化人类的代表了,是不是?” 眼前三人互相交换了眼色,最后是孟玉点点头:“对。当时和地底人的代表一起离开王都区,最后被狼人拦下来的半丧尸人代表,就是思远。” 雷迟:“……” 案件变得更加复杂了:凌思远是当年的首领,他知道黑兵成立的真相。杀人者是想掩盖什么吗?还是凌思远察觉了新的内幕,要挟旧日的老人们?可那些人已经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完全在王都区销声匿迹了。 雷迟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个问题,又牵扯到了新的嫌疑。小刘和其他同事一脸绝望:难道还要排查王都区里所有的特殊人类? 令他们非常遗憾的是,阿提斯酒吧的前门和酒吧内都有监控,唯独安全通道的内部和出口,安装了摄像头却没有打开。侍应告诉他们,这是因为不少人在酒吧里谈生意,谈感情,谈到成熟时便进入安全通道进行交易。凌思远不可能打开这里的监控,除非他打算惹恼所有在通道里进行不法交易的王都区人。 如果凶手是从安全通道外进入的,那么酒吧里即便有监控也毫无意义。 一支烟抽完了,夏春挠挠自己的头发。“一圈问下来,狼人最循规蹈矩。”她笑道,“是不是很意外,会长?” 雷迟瞥她一眼,笑了笑:“不见得。连同阿提斯酒吧在内,酒吧街里不少店铺都是凌思远的产业。狼人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扩张地盘吗?和酒吧街的人起了几次冲突对吧,出来作和事佬的是凌思远。现在他死了,手底下的产业怎么分,又是一个新问题。” 夏春的脸忽然一沉,脸色狠戾,咬着一支还未点燃的薄荷烟,不作声地看雷迟。 “……思远是很平和的人。”一直依靠在吧台不出声的孟玉忽然开口了,“夏春的人跟酒吧街里其他老板起冲突,都是思远去调解,但这也不可能招来怨恨。夏春手底下的人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何况有冲突的酒吧也不全归思远所有。……他人非常好,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照顾我们。黑兵的四个首领,其实思远算是我们的大哥,很多事情我们会听他的意见,但他也不是独断的人。” 孟玉声音渐低。 夏春收起了烟。“孟玉说的没错,思远是少见的滥好人。”夏春看着雷迟,“如果动手的是我的狼人,我可以跟你保证,王都区所有的狼人都不可能放过凶手的。思远还在的时候黑兵所有人都相处愉快。狼人数量一直很少,以前黑兵刚刚建立的时候不太受重视,是思远改变了我们在王都区的地位。如果没有他,狼人不可能在王都区过得这么自在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