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他来这里一个多星期,恰好撞上了两件棘手的案子,人人都在加班,回家时间并不同步。说起来,这还是头一回他和其他人一起走出这栋楼。 “嘿——这倒霉孩子!那边既没公交站台,又没出租车愿意来,一条路走到底直通芽山公墓,你回的哪门子家?”几个同事看起来都比他年长,自觉要照顾着点年轻人…… 尤其是看起来路痴得令人发指的年轻人。 谢白还没走两步就被赶上来的同事一把薅住了肩膀,不由分说往回拉,还十分不见外地评价了一句:“你是不是傻!” 谢白:“……” 他活这么大,除了今天,只有两个人说过他傻,上一个这么说的,坟头的树已经一层楼高了,两个人才能合抱过来。而第一个这么说的…… 想到第一个,谢白的眼皮便是一跳,脸色倏然沉了下来。 他垂下目光,皱着眉让开那个同事的手,但也没再继续往右边拐。 事实上,他根本不认识这边的什么路,也不是真要回家,只是为了避开旁人,选了最黑的一条而已。但既然别人已经这么说了,他再在众目睽睽之下奔着公墓去,那恐怕脑子不是有病就是有水。 “走吧走吧,这边。”自来熟的同事招呼他过马路,朝居民小区西门走。 谢白的目光从伞沿下透出来,扫了眼那个小区,略有些厌弃地顿了一秒,这才沉默着跟上了几个同事的步子。 “今天什么日子?怎么还有人在楼下烧纸钱啊?”一个同事刚走到小区门口,就冲左手那栋楼下努了努嘴——那里有个打着伞蹲着烧纸的身影,袅袅的纸烟在不大的雨里被打散成一片迷蒙的雾气。 “我看看……哦,今天下元,怪不得!”另一个同事扒拉着手机屏幕,翻着日历回了一句,“不过这个点冒雨下来烧纸也是够拼的,这种天谁乐意在外头晃啊,你看这小区今天安静的,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 最后一个走进小区的谢白:“……” 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 他看见全小区熙熙攘攘、近乎把花坛和道路都挤满了的阴鬼同时转头,默默看向了说话的这位同事,眼神和表情就好比黄鼠狼盯着鸡,深情款款,其乐融融。 这天是阴历十月十五,下元节,民间焚香烧纸的祭祖日,又称九曲黄泉界的黄金周。 一般来说,一入夜,大街小巷就会被上来抢纸灰的阴鬼挤得水泄不通,有家养的、有野生的,和春运一样的七月半相比,熙攘拥挤的程度大概只少了那么一点点。 而每逢这种日子,整个临市最为拥挤的地方,就是这一片小区。因为这里十来年前是一大片坟岗,无数阴鬼对这里有着谜一样的归属感。 好在十数个鬼差一直往来巡逻,手里拎着的缚鬼链末端在地上重重地拖着,发出铿锵尖锐的金属声,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迫力。 有两只阴鬼脑袋已经横在了谢白面前,细长血红的舌尖从嘴角漏出来,沿着青白的嘴唇舔了一圈,仿佛下一秒就要张口将谢白的脑袋撕扯下来拆吞入腹。 结果路过的鬼差一个猛虎扑食窜过来,面无表情地伸出两只手,揪着那两只阴鬼蝌蚪似的尾巴沿,拖死狗似的拽了回去。 阴鬼:“……” 谢白打着伞,步子不见半点停顿,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好像他真的连“一只鬼影子也没看到”。 小区方方正正的,面积算不上大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