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眼看就在眼前了,黑三郎却停下脚步。 “怎么了?”青衣疑惑的看着黑三郎道,“怎么不继续走了?” “酒酿子在这里停下了了。”黑三郎放开青衣,沉着脸转悠了一圈,末了又舒展了眉头道,“不要紧,只是些骨灰挡了路,只消清扫一下就好了。” 青衣大为不解,还不等她问话,在地下潜行的酒酿子就没精打采的从地下探出个脑袋来抱怨道:“这是谁在这里撒的死人骨?唉唉唉,再不及时清理掉,我的酒可就都要坏咯!” “酒酿子你怕死人骨?”青衣不觉讶然出声道,“死人骨——就是凡人死后留下的骨头?” “怕啊……”酒酿子试探着伸手想去扫地,不料才堪堪碰到地面,他就如同被毒蜂蛰了手似的猛缩了回来,口中更是后怕道,“死气可是会传染的东西,略沾上一点儿,我的酒母酒灵就都要被蚀坏了喽!没酿好的酒糟就会发霉长虫子,酿好的酒则会变成一缸子酸涩的醋汁儿!唉唉唉,看来我得绕道儿走啦!唉唉唉,但愿我的酒窖还没沾上这些玩意儿。” 青衣听了酒酿子的解释还是有些糊涂,只得转头去看黑三郎。只见黑三郎正蹲在地上细细的看地面,末了还用手指捻起一小块绿豆大小的黄灰色瞧了瞧。 这些骨灰,就是王得财落下的骨灰渣子。也不知娇娘哪里弄来的骨头,黑三郎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死人的骨头。 霍乱、战场,抑或是含冤而死的人,这些骨灰上隐约还有人鱼毒的痕迹。 这头酒酿子絮絮叨叨的抱怨完,然后也不管青衣是不是明白了,就那么缩了缩身体,又准备回地下去。 “用不着绕道。”研究完地面的黑三郎捻着骨灰起身阻止道,“不过是一点点骨头渣子,我掀阵狂风吹吹就完了。青衣你过来,免得叫风沙迷了眼。” 青衣忙跑到黑三郎身边,酒酿子闻言更是加紧了往地下躲。 而后黑三郎不过是甩了下袖子,就有一道劲风自上往下的朝地面打去。只听见呜呜一阵风响之后,原本还有些浮土的地面一下子就被风刮的如同水洗过的黑岩一般干净。 不待黑三郎叫,底下的酒酿子就已自发自动的朝槐树林潜去。而原本停滞不前的槐树林也如同解放了一般的开始朝客栈的方向挪动起来。 黑三郎貌似满意的拍了拍手,然后拉着青衣慢悠悠的往回走。 “不是说要去运酒的吗?”青衣不解的回头看了看槐树林。树林里看起来有些阴森,好些个胖的快不成人形的人难辨生死的靠着槐树坐在那里。 她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继续道:“虽然……我不太想进去,但是就这样不带酒就回去,好像也有些不妥。” “我带你出来是为了散步的,搬运酒坛子这种粗活哪里还要你来做。”黑三郎捏紧了青衣的手嘟囔起来,“你以为我叫那两个小妖怪跟过来是要做什么的?搬酒是她们的活儿,我们只管散步就好了。” 青衣被如此霸权的黑三郎弄得有些忍俊不禁,她偏头无声的笑了笑,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调侃道:“可是这样的散步有些无趣啊!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去更好的地方转转呢!谁知你竟是趁着办事顺便儿带我散步了。” “不——不是——”原本还优哉游哉的黑三郎还以为青衣这是不满,忙着急的回头解释道,“我以为你想来看看槐树林,上午看你挺在意的样子……” “嗯,是挺在意的。”青衣果真点头道,“因为它看起来就是很古怪啊!不过现在已经差不多弄清楚了。这槐树林……是酒酿子的酒窖?” “不错。”黑三郎挨近了青衣认真解释道,“酒酿子总是在这片槐树林里埋酒坛子,你也知道,他算得上是酿酒的鼻祖了,所酿的酒多有灵气。那些槐树受了他的恩惠,日积月累成了精怪之后,也不急着修炼,只是百年如一日的想着报恩。酒酿子已经老的很多事情都糊涂了,于是这些个槐树就自发自动的帮着他酿酒。以往它们总是乖乖的待在酒酿子的家里,最近大概是因为大旱,它们就开始跟着酒酿子到处跑了。” “原来如此——”青衣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半响忽然又反应过来的看着黑三郎道,“不过,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东桥好像没有说这个事情。” “我自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