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来,也无法面对困境,现在家里一无所有,她可以倚靠的,不过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儿而已。 桑瑜揉了下眼睛。 妈妈依恋她是应该的,她必须做到。 “妈,我不辛苦,你再等等我。” 挂电话后,桑瑜腿有些酸了,距离小绵羊停放的车棚还有段路程,她忽然没了力气,顺势蹲下身,在墙角里捡了根小木棍,排解似的一下一下挖着脚边潮乎乎的湿土。 周围一簇簇修成圆形的绿植茂盛生长,体积巨大,她缩在其中,只有瘦瘦小小的一团,很难被发现。 桑瑜放纵自己悄悄难受一会儿,情绪即将落到谷底,忽然—— “喵。” 一只浑身雪白的小胖猫从绿植间钻了过来,乖巧蹲在她的脚边蹭蹭。 康复中心附近的流浪猫们都被统一收养,驱虫打针后集中散养在小花园里,常有爱猫的患者来逗它们玩,有益身心。 这只白猫是其中最特别的,听说被某位老专家看中了,打算抱回家去善待。 桑瑜轻轻喊了声她给小白猫取的名字,“亲亲。” 亲亲舔她一下,睁大一对奇异又漂亮的眼睛。 一只浅褐,一只淡灰。 桑瑜不舍地摸摸它的头,“我们亲亲是异瞳呢,眼睛真美,以后肯定会讨主人喜欢。” 一人一猫安静对视。 异色双瞳璀璨闪动,清澈透底。 她下巴垫在膝盖上,思绪乱飘,莫名想起了中午那位艺术品一样的患者,半张脸绝色,不知道在黑绸眼罩的遮盖之下,又该是多出彩的一双眼。 * 临江高层,十六楼。 陈叔小心翼翼把桑瑜留下的杂粮糕和山楂奶冻分成四份放好,其中一份拆包装盘,配上一壶温度适宜的清水端到餐厅。 他正要去楼上喊,就听到楼梯响动,一丝不苟穿着黑色睡衣的男人眼帘低垂,勉力按着扶手,缓步拾级而下。 已近傍晚,乌云被晴朗撕破,浓稠光幕迅速铺满天际,漫进水迹犹存的落地窗里,雾一样罩了男人满身,笼住他清瘦挺拔的身骨。 陈叔一时看呆,心里酸涩地拧了下,忙过去扶他。 他家先生,他家蓝钦少爷,即便虚弱脱力,也一样脊背笔挺。 “吃点东西吧,”陈叔说,“是桑小姐亲手做的。” 蓝钦摆了下手,拒绝搀扶,沉默地走到餐桌边坐下,伸手拢过瓷盘,他手上的胶布撕掉了,针孔殷红,凝着一点暗色血迹,周围一片青白。 他用勺子舀了一小块奶冻,摆在面前迟迟不动。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