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秋依旧没有吭声,满皱纹的脸上布满了黑斑,老的让人以为动他一下就不会再醒。 “朕知道,这整个皇宫,你对她的感情最深。你看着她出生,看着她长大,看着她登基,又看着她成亲,她在宫里没走一步,都是你陪着她的,哪怕最后她死了,你也是陪着的……”东方长青垂着头,眼泪打落在她面前的地面上,他压抑着声息,不让喉咙口那口郁气喷涌出来,道:“朕……” 丁春秋犹如雕像一般,纹丝不动,如果不是眼珠子时不时转动一下,或许会让人以为不是活人。 眼前的似乎也没打算让他回应,只是自顾自的说话:“朕知道没人信,可朕……”他眼眶含泪的嗤笑一声,说:“她还活着,朕还见过他……” 丁春秋的眼珠子再次动了动,耷拉下来的眼皮也跟着掀了下,依旧没有动作。 “她天生就是帝王的命,哪怕换了个身体,甚至不是皇家的公主,她都能谋的另一个江山。”东方长青轻轻摇了摇头,道:“朕不及她……哪怕是朕曾教授过她治国养民的学识,教授过她治天下的本事,可朕终究还是不及她。朕穷其一生,不过利用她待朕的心意,趁机不备抢了她的天下,可她却是一点一点自己图谋到的……”他抬头,看着没有半点表情的丁春秋,道:“你心里也跟她一样,是恨着的朕的吧?朕也恨。你一生为她职守,天禹找不到第二个比你更能尽忠之人,朕身边却没有这样的人……朕还是不及她……” 丁春秋的眼皮重新耷拉下来,直到听到东方长青说:“你能想到那天禹的女帝就是她吗?朕早该知道的,缘于同宗,天禹初初登基的女帝怎么丝毫不必嫌,会取一个故去之人的字?却不知,她不过是拿回了自己的字。” 丁春秋枯枝一般的手突然握了握,喉咙口发出几乎没有字的声音:“陛下……” 东方长青知道,他的这一声陛下,叫的是她。 “朕知道你的心里惦记她,也叫你知道一二。”说着,东方长青站起来,看也没看丁春秋,直接离开。 丁春秋的身体一动,他急忙站起来想要追出去,却不妨直接朝着地面扑了过去,摔在了地上。 外面听到动静的太监进来一看,赶紧过去扶起来:“丁总管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宫里一个可有可无的老太监,没人理没人管,每月照例分下的银钱也被一层层剥的差不多了,到了丁春秋手里的只有一点点,好在他什么都不追,有口吃的就行,这宫里本来就是吃人,还有几个人会管他这样一个只剩一口气的老骨头? 门口守着的这个小太监,虽然在宫里也备受欺负,不过因着同病相怜,和丁春秋倒是合缘,谁都不愿来裕华殿的差事,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丁春秋在宫里的很多消息,就是这个小太监带来的。 小太监把丁春秋扶起来,小声说:“丁总管,您这是何苦?这宫里,命数最贱的,就是我和您了。”顿了顿,他看了眼门外,凑到他面前,压低声音说:“刚刚陛下所说,丁总管您可是听到了?奴才听人说天禹的那位女皇帝和陛下似乎有世仇,卯足了劲想要攻打咱们大豫,还有人说那女皇帝有可能是咱们大豫女帝的转世,竟然还说动了南宫将军里应外合来着……” 丁春秋的呼吸通畅起来,一双浑浊老眼似乎也有了丝亮光,使劲问出两个字:“真的?” 小太监点头:“可不是,我这都是听人家说的,千真万确听到的,至于传的是不是真的,就知道了。” “是真的吗?”丁春秋追问:“是不是真的?那就是陛下是不是?是陛下要来了是不是?是不是?” “许是吧?!”小太监不确定的说,他也不知道啊。 可丁春秋还是在问:“是不是?是不是真?你说是不是真的……” 他将近二十年未曾开口说话,如今却突然这般有精神,突然问了这么多话,这让小太监不忍心,“丁总管……” “你告诉我是不是陛下来了?她是不是攻进宫了?是不是知道老奴一直在等着陛下?”丁春秋伸手,指着门,问:“那是不是陛下站在那里,那是陛下是不是?陛下,您终于来了……” 小太监的眼眶都红了,他伸手想要去捂他的嘴:“丁总管,您老糊涂了,陛下刚走,不能这般胡言乱语……” “陛下来了,来了!”他的声音愈发高亢:“报仇了……” 小太监赶紧看看周围,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对,丁总管您没说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