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儿那嘴巴,一说起话来那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再用他那装满乱七八糟文献典籍的脑壳一配合,那更是能把所有人说得信服不已。 连那些个大人们都听愣住了,小孩子跑出去掏回来的蚁卵居然还有这样久远的历史?虽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每天跟其他人见面后却是多了几句谈资:你知道不,我们家小兔崽子挖的蚁子,两千多年前还曾是贡品哩!那会儿叫什么……蚳醢的,反正字他们不认得也不会写,连读都读不顺溜,特别高深!人小先生说这其实就是蚁子酱! 其他人听了往往会发出很没见识的惊叹声,极大地满足了大伙的分享欲。 就是喜欢看别人被震惊的样子! 文哥儿很清楚,光说地方上的生活怎么怎么苦小孩子是听不进去的。 哪怕朱厚照是个比寻常小孩聪明的娃儿,也不代表着他愿意听长篇大论的西北苦状。跟他讲这些东西就得掺在有趣的东西里讲,叫他不知不觉便看了进去。 文哥儿很快写好给朱厚照的长信,再陆续拆其他人的信并写回信。 唯独老丘和杨廷和的信不太好办,他俩学习能力太强,才被他忽悠了几封信就开始反客为主给他们出题了。 老丘还好,就是探讨点理论上的问题,文哥儿应对起来还不算难。 杨廷和这人就太过分了,他不知从哪弄来地方上的数据出题给文哥儿做,什么经济学材料分析题算是给他玩明白了。 文哥儿看着看着就想起当初跟着钱福他们被杨廷和用统计学折磨的恐惧。 秉承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想法,文哥儿把题目摘录出来去跟王九思他们探讨。 堂堂庶吉士,怎么能连点经济学材料分析题都不会做? 现在不多多练习,以后你们碰上真正的难题该怎么解决呢?! 来吧,一起共享我们的智慧吧! 王九思等人:????? 娘啊,儿想你了,要不我辞官回家去! 说实话,没考上进士之前,大家一颗心都是火热火热的,感觉只要考上进士,日子就好过了。 他们这二十个庶吉士,一开始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真心想跟过来,只是大半人都要跟着文哥儿走,他们不跟着似乎不太好,最终还是咬咬牙跟上来了。 来到甘州的日子更是清苦得很,没有京师的繁华热闹,没有能吃得尽兴的酒楼饭馆,只有干不完的活。 什么烧水劈柴下地喂鸡,什么教书育人宣传培训,他们都已经十分熟练。 要是叫他们家里人知道他们这两个多月过的是什么日子,不知得多心疼! 可惜这里没有他们家里人在,都是同龄人住一块,他们想喊苦喊累都得担心会不会被旁人耻笑。 这不就是锻炼出来吗?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样的日子过久了,莫名感觉一锅炖的野菜粗粮都能入口了,帮忙干点力所能及的农活也不觉得累了。 他们一个个常年伏案苦读的文弱书生,如今把体魄都锻炼得颇为强健! 现在他们每天去田里看几眼长势良好的土豆苗,再轮流去社学上几堂课,总感觉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只是对于苦读了十几二十年圣贤书的读书人来说,从零开始学算学经济学什么的着实有那么一点难度。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