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光暂且不提,”卫黎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烟铧,和我回家。这里不是神族该待的地方。” 鸣烟铧看了眼身后的殷旬,随后对着卫黎摇头,“卫黎,没有什么地方是神族不该待的。三界皆是皇天后土、都是一样的山川河流,天界没有什么好比其他两界优越的,神族也不是脆弱到只能温养的东西。” “我没有贬低另外两界的意思。”卫黎透过女孩,直直地看向她身后的男人。鸣烟铧没有看到的是,此时的殷旬笑则笑矣,对上卫黎的眼神却空洞着没有任何温度。 “只是烟铧,从你认识这个魔族开始,你得到了什么?师父将你关进冰池整整百年,就是为了让你戒去浮躁。可你刚刚出来就又跑来找他。你不听我的话,难道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么?” “师父确实让我不要浮躁。”鸣烟铧点头,朝卫黎走近了两步,“可是师父也教过我要知恩图报。” 卫黎怒不可遏,长剑直指殷旬,“这个魔族对你有什么恩!他给你的只有一次次的受罚!” “不,卫黎。”鸣烟铧抬头,认真开口,“在冰池的那段时间里,我灵力耗尽,一度觉得会死在里面。但是我没有。” “这不是因为我多么厉害,而是殷旬冒着被师父发现的危险偷偷赶来救我。” “如果不是殷旬,可能我现在已经死了。” 卫黎一愣,他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只听女子又道,“现在殷旬有难,整个天界魔界都对他虎视眈眈。不说我从前就答应他会护着他,就算是看在这救命之恩的份上,我也没道理弃之不顾。” 那双黑曜石似的眼眸直撞入卫黎心里,“卫黎,我们是最亲密的人,还是石头的时候就只有你陪着我。后来一起拜入师父座下,是你一直提醒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每次做事,要罚一起罚,要赏一起赏。你是我认定追随的主帅,是能感知我一切的双生,一把剑而已,代表不了什么。” 她拉起卫黎的手贴上自己的心口,“你知道我不会背叛你,你也知道我没有背着你做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 “只是卫黎,殷旬现在有难,他同样是我重视的友人。这个时候若我弃他而走,便是不忠不义。” “如果今天烟铧和你走了,那她不是鸣烟铧,只是一条单纯服从你的狗。” “你……”卫黎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女子却不依不饶,清冷的脸上自带威风傲气,“你确实是天界储君,可我是帝君亲封的弑魔将军。按照条规,没有帝君圣旨你无权对我直接下达命令。所以就算你搬出储君的身份来我也不会听你的。” “最重要的是。”她捧着男子的头,近一步拉近距离,“这一千年我才是姐姐。” 卫黎沉默下来,他收了剑,一言不发。 良久他才抵着女子的额头缓缓开口,“最后一次烟铧。确保他安全后,你要立刻回来。” 鸣烟铧颔首,见卫黎不生气了便干脆地朝他摆手,“再会。” “……我还没说要走。” “哦。”于是烟铧拿一副“你不走还要干什么啊”的眼神去看他。 卫黎抿了抿唇,又瞥了眼殷旬,殷旬冲他笑着摆手,“再会。” 卫黎:“……” 这下卫黎是真的想砍人了。他叹了口气,不再多话,转身离去。 师父没有阻挠他来找烟铧,恐怕也是算到了这个结果吧。 只是卫黎不懂,殷旬潜入冰池必定没有逃过鸣阡鹤的法眼,如今烟铧又一次去魔界找殷旬,师父也没有丝毫的阻拦。 这些细小的举动都让卫黎隐隐有一种荒谬的错觉——师父似乎有意在偏袒这个魔族。 明明师父最讨厌魔族了,为何会对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魔族几番相让……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