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只以为他病弱难愈,日日只知风月,只懂吟诗作赋,可霍长邺却不同,他春闱前一梦而知古今,一切前情,来日之事他皆明了。 夺嫡一路上多少枯骨,一不小心便是身死族灭。 如果让霍长歌知道这事,他一定会大叫,自家兄长简直就是个拿到了剧本的bug。 只可惜,霍长歌只以为自家大哥是需要自己拯救的小可怜。 霍长歌瞧着自家大哥一脸深沉的样子,知道他必定是想多了。 “大哥,我是霍家人,霍家兴则我能潇洒度日,霍家衰则我愿为霍家竭尽全力。” 霍长邺望着他那年纪尚幼却已早慧的弟弟,长长叹了口气。 “你明白就好。我霍家之所以能保多年安泰,便是行这中庸之道。若三殿下往后邀你,想来你也推辞不得,只是诗词歌赋倒不碍事,旁的你须得谨慎。” 霍长歌猛点头,乖得像个三岁的宝宝。 他又如何不知,伴君如伴虎,虎崽子骨子里也是老虎啊! 之后几日,霍长歌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又重新将自己关进了山海院,日日只读书习字,不见外人。 那位三殿下之后倒是派人相邀,霍长歌皆借口推辞了。 而霍长邺则是为了自家弟弟那一手的狗爬字操碎了心。 多方打听,霍长邺几经辗转才求到了一位恰在京中的书法大家。 起先,那位书法大家听说是相府公子,原是满口答应了。 没想到不过几日,忽又派人送帖进来,说自己感染时疫无法授课,还请相府另请高明。 霍长歌咸鱼得表示他没什么所谓,倒是让霍青山好一顿生气。 霍长歌站在霍青山书房里,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自家老父亲一言不合又把自己拖出去打一顿。 他正用求救的目光看向霍长邺,就听见霍青山气冲冲吼道。 “混账!混账!” 霍长歌瞧着他老父亲额角青筋突爆,目眦欲裂,那样子看起来真是气急了,知道他老父亲还是向着自己的,便也安了心。 其实这事儿并不是霍长歌的错。 那位罗大家起先一听是相国府求上门的,又是那位大儒邵先生关门弟子的亲弟弟,便什么也不问当即就连声应下了。 当时霍长邺的的确确托人送了霍长歌写的那些狗爬字送过去,原本也并不抱了多大希望。 谁知道,那罗大家一眼未看霍长歌的字,只想着相国高门,世族大家,就急于攀附。 而怕是打听过霍长歌此人,知他纨绔之名,已心生芥蒂。 后越想越觉得以霍长歌为弟子恐污了他的声名,便自命清高将人扫地出门,半点颜面都不给人留下。 如此反复无常之人,也难怪一向来对人脾气不错的霍青山都火了。 好在霍青山发了一顿火,气过了也就不气了。 他正要挥手让两个儿子退出去,外头就想起叩门声。 霍青山皱眉。 “什么事?” 外头回话的周正气喘吁吁,连喘了好几口气,才急忙道。 “恭喜老爷,贺喜二爷,此番得获白鹿书院入院考试第九,望二爷将来能三元及第,登科头名,让老爷、夫人和老太太高兴。” 霍长歌瞧着他老父亲嘴角已经咧开,却还装得十分严肃的样子,刚才那一番火气看来是烟消云散了,也是笑了。 他转身去开了书房门,房门外的周正拿着一张红纸并一本帖子递到了霍长歌手里,笑着道。 “书院的帖子也到了,二爷拿好。” 霍长歌点头,扫了一眼红纸,只见上面写着的是此次考试的前十位,头名竟然是楼千里,这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只略略扫了一眼,他排在第九,第十的竟是那个季覃。 霍长歌挑眉,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当下比霍长歌更得意的还是扬眉吐气的霍青山。 他当即大手一挥,吩咐下去,要为他这个嫡次子办一场庆宴。 霍长歌很惊讶,他似是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爹这么高兴了。 他记得,哪怕是大哥考上头名的时候,他爹也没有那么高兴过。 明白了其中道理,霍长歌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霍青山是真的高兴,他不但亲手拟定了宾客名单,还将那些曾经嘲讽过霍长歌之人统统请来了。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