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决明大人说,抗洪物资有多半是叶氏前几日调来的,好像叶先生还给你捎了点东西,不过都被王爷扣下啦。”童生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脸上透出绷不住的喜悦。 顾长安抬脚就踢他,“你个混小子,什么叫被王爷扣下了?” 童生揉揉被踢疼的小腿,瘪着嘴委屈,“听说不但给扣了,还一把火给烧了,连渣都不剩,让您发飙都没地方发去。” “刘珩……”顾长安眯起眼睛,拳头捏着咔咔响,好你个刘珩,等回京了,有你好瞧的。 童生望一眼窗外溶溶月色,暗自为行事果决的端王爷捏了把汗。 ** 皇上圣旨下来,宛城那边自然没有不从的道理,临时从宛城调来的官兵帮着南励带的兵一块挖疏导渠,速度自然就快起来,果然不出十日,疏导渠大功告成。恣意的洪水从疏导渠经宛城外流进汨珍江,连日的大雨也终于刹住脚步,日头从厚重的云层里露出头来,晒干了被洪水冲刷过的百亩良田。 刘珩率亲卫先行回京,南励留在泉顺帮着程贵和整治灾后重建事宜。顾长安起先还想找由头在泉顺再赖上几日,结果刘珩一道军令下来,她不走也得走。 顾长安自打知道刘珩烧了她的东西,就没跟他说上几句话,非要说话的时候往往也是打几句官腔,多的话根本不应,气的刘珩想骂人却又挑不出个错来。 刘珩进京之后没顾上跟顾长安多说什么就立刻进了宫去,顾长安乐得自在,带着童生直接回了侯府。 到侯府自然是沐浴更衣,收拾利落后便带着竹染去向老夫人请安。 到了老夫人门外,顾长安恭敬道一声:“孙女长安来给祖母请安了。” 听得老夫人应声,外面的婢子这才挑起帘子请顾长安进屋。 有趣的是,顾长安一进门就看见她的后娘于氏正和老夫人闲话,也不知说到了何事,逗得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祖母,母亲。”顾长安规规矩矩一揖,便站定不再说话了。 “这孩子,总像个句嘴葫芦似的。”老夫人嗔怪地看她一眼,“瞧你跟端王爷出这一趟门,黑了也瘦了,是不给你吃食了还是叫你扛沙袋去了?” 老夫人话里七分戏谑三分认真,顾长安一笑,道:“孙女此番是跟着去赈灾的,要真吃的白胖回来,旁人可不该闲话了。” “总也有理。”老夫人笑眯眯地看她,“上回回来才没住几日就猫抓似的又跑了,你母亲带着长逸去普化寺上香,又短住几日,倒跟你连面都没见上。” 于氏在一旁赔着笑,“说来也真是不凑巧,长安前脚跟着端王爷去南边,我后脚就领着长逸紧赶慢赶地赶回来,却还是没见着。” “上回是不赶巧,不过日后长安也常住于府上,母亲几时想见都是能见的。”顾长安不冷不热地道了一句,倒是让于氏没来由地噎了下,可她此时也不能说什么。毕竟顾长安已不是从前那个没娘的黄毛丫头,能任她搓扁揉圆,现下她说什么做什么,都得掂量着了。 “听说在你走前长清专程找过你一趟?”老夫人别有所指地看着顾长安,“小丫头也长大了,有自个儿的心思了……可惜我和你母亲现在许多事都说不上话了。你是长姐,要多替她考虑。” “是,长安明白。”顾长安垂目看着自己面前的地板,大约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但又不免猜测老夫人这次同意她跟着刘珩去赈灾是否就是为了这事,可想了一瞬又觉得说不通,不禁微微蹙眉。 顾长安陪着老夫人说了约莫半个时辰的话,每句话都说得谨慎小心,撑得她舌头都要打结似的。后来还是顾长宁来请安,请完安就说要带着顾长安去看看新院子,才把她给领走了。 顾长安和顾长宁沿着回廊往新收拾出来的漪澜苑走,初夏的季节,回廊下却还是阴凉,顾长安也觉得打心眼里是暖不起来,顾长宁看她的样子,就猜是于氏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便道:“你人都回来了,有些人就是再看不顺眼,也翻不出天去,你又在这心思重个什么劲儿。再说了,就是天塌下来,不是还有二哥给你顶着。” 顾长安舒眉一笑,道:“我是在琢磨,你前些日子不是要给我排什么相亲宴来着?” 顾长宁瞪瞪眼睛,“你这丫头,当真的?” “当真啊,这事做不得玩笑。”顾长安煞有介事地点头。 “行,看哥哥我给你排个流水相亲宴。”顾长宁一挑眉,看去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