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顾长安紧紧盯着城下,“就算城破,也不能让狄戎夺去我们一针一线。” 宋明远看着顾长安,他跟着她十年了,她的意思他明白,到最后一刻,就算一把火烧光石岭,也不让狄戎人占半分便宜。 大火烧掉了狄戎人初来的锐气,直到黄昏,他们都没再攻上来。 鸣金收兵,第一天结束了。 顾长安和宋明远清点了伤兵,回到营房,刘珩正跟一个人唇枪舌战。 叶清池……顾长安捂住额角,瞥了宋明远一眼,“不是让你把他绑了送回镇北关?” 宋明远一摊手,赶在顾长安发火前,转身溜出了营房。 “顾长安,你给我滚过来。”刘珩瞪着顾长安,指着人畜无害的叶清池,声音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把这家伙给我解决了,再让我看见他我就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说完,就踢开条案气哼哼地出去了。 “叶清池,你是想让我把你绑成个粽子丢回镇北关,还是想自个儿骑上马舒舒服服地回镇北关?”顾长安大马金刀地在叶清池旁边坐下,解下佩剑啪地拍在他面前。 “我给你的东西你看了没?”叶清池眨眨眼,满脸期待地看着顾长安。 顾长安一脸迷茫。 叶清池痛心疾首地摇头,“忘恩负义啊,顾长安你个白眼狼,枉我不辞辛苦费尽唇舌从顾长平手底下弄来通行证,紧赶慢赶赶在你死之前来见你一面。” 顾长安这才想起来叶清池来的时候给了她一个盒子。 “战事吃紧,我哪有那闲工夫。”顾长安明显的底气不足让叶清池笑起来,狡猾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 “话说回来,这个宝贝疙瘩刘都尉还是那么暴躁,让他多喝点黄连,去火的。”叶清池抚过顾长安的佩剑,不知所谓地啧了声。 顾长安挑挑眉,“你也听见了,他说要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大齐大半商户都挂在我叶氏名下,揪了我的脑袋对他什么益处?”叶清池眼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丝担忧,“你这个人,和顾长平一样犟得像头驴。顾长平明里一道军令过来那是给皇帝看的,你敢弃城跑了那是你顾长安违抗军令,杀的是你的头。顾长平这把算盘打的好啊,既卖了皇帝面子,又周全了刘珩,独是舍了你这个大傻帽。” 顾长安就着条案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道:“你既然摸的这么清楚,就该知道我身为守将,是必要与石岭共存亡的。” 叶清池眯了眯眼,看着她,“你那脑袋是缺根筋,但也不至于缺到这个地步……你是想撺掇刘珩违抗军令吧?瞧你们兄妹俩这算盘打的。” 顾长安接着喝茶,没吭气。 叶清池忽然笑起来,伸手拍在顾长安的盔甲上,拍的邦邦响,“你这根木头桩子也有开窍的一日,罢了,叫人备马,我在镇北关等你全须全尾地回来。” ** 叶清池走了,顾长安把童生叫进来。 童生一贯伶俐,虽才跟在顾长安身边两年,但也早摸清了这位校尉大人的脾气,是以顾长安还没开口,童生就扑通一声跪在她跟前,磕了个头道:“校尉,童生在京城时也是跟着家将们一同练过的,是小一辈里头出类拔萃的才能来边关伺候校尉。我不怕死,披了盔甲就能战。童生自请,明日与校尉共退敌军。” 顾长安点点头,“能来石岭的顾家人自然不怕死,但咱们也不是为了走上一条有去无回的路才站在这个地方。我明日会撤走一万五千人,你跟着他们先行入关。” “校尉!” 顾长安一摆手,“我叫你先走,不仅是要周全你性命,更为重要的是要你带一封家书交给顾将军。” 童生看着顾长安,斟酌着该如何说服她让他留下。 顾长安却没给他机会,斩钉截铁道:“这封家书事关生死,你必须亲手交到顾长平手里。” ** 夜色浓如化不开的墨,石岭军营里,一道让人意外的撤退令被迅速执行。在黑夜天然的掩护下,石岭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营房。 顾长安在营房里坐的笔直,宋明远坐在她对面,反复看着从石岭到镇北关的路线。 “校尉,明日狄戎会发动一轮猛攻,据城死守咱们至多坚持不过五日。” 顾长安若有所思地看着换下的盔甲,道:“明远,霍义已经不在,不管何时城破,这本就是一场无悬念的仗,你要知道分寸。” 宋明远一愣,电光火石间忽然明白了顾长安的意思,猛地抬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