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选青真是——说到做到。 盛清让又讲:“我反锁了门,这可能让她更相信屋里有人,也坚定了她撬锁的决心。” “撬开了吗?” “撬开了,六点整的时候。” 那么薛选青就是没能撞见盛清让,但这丝毫不值得庆幸。 门内反锁,撬开来,里面却连个人影也没有,只会显得更不正常。按照薛选青的性格,找不到人是不会罢休的——现在公寓那边应该乱套了,说不定已经报了警。 从昨天早6点到现在,她在那边失踪27小时整,可以立案了。 盛清让从她脸上捕捉到细微的焦虑,遂讲:“我想今晚十点直接回公寓可能会遭遇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也是我带你出来的原因之一。” 宗瑛赞同他的想法,短促应了一声,随后看向车外。这些街道她走过很多遍,但眼下街景却都是不曾接触过的、属于过去的陌生。 汽车沿苏州河一路驶至礼查饭店。 饭店门口立着“衣冠不整、恕不接待”的铜牌,门童拉开门请他们入内。 盛清让替宗瑛定了一间房。 他收起钱夹,叮嘱她:“我今天有一个很耗时间的会议,如果晚九点我还没有来,你务必到提篮桥铜匠公所找我。”说着他取出一个工部局的证件给她,又问饭店接待要了纸笔,哗哗哗写了一个详细地址给她:“可以让饭店帮你叫车,很近。” 宗瑛收起纸条:“知道了。” 盛清让低头看了一下表,未再多言,匆匆告辞。 对盛清让而言,这是忙碌一天的开始;对宗瑛来说,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无所事事。 人失去了在社会分工中的位置,无聊或许难以避免。 宗瑛只能靠睡觉打发时间,午觉醒来,下楼随三五人群进入饭店的小影厅。 一张海报贴在入口处,画面里一只硕大时钟,左边垂了一个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歌者,右下角标“夜半歌聲”四字。 她花了一块钱,坐下来看到散场,就已经到了傍晚。 与黑白片中充斥着的诡异暴力和恐惧不同,礼查饭店门口仍然鲜活亮丽车水马龙,门童热情地给她叫车,司机周到安全地将她送到提篮桥铜匠公所。 到达时才六点,似乎有些早了。 她同接待室的秘书出示了证件,秘书当她是盛先生的助理,于是领她上楼,甚至好心提醒:“会议还没有结束,你最好等等再进去,今天真是满满硝烟。” “知道了,谢谢。”宗瑛本来也无意打搅别人的会议,于是在走廊长椅上坐下等。 最里一间会议室不时冒出几句高音,说些什么“你们资委会想法实在美好单纯!偌大一个厂子,机器加起来两三千吨,往内陆迁?怎么迁?光上海到汉口的船运费就要花去十五六万!”、“好!就算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