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移向茶几,上面除了她摆出的“物证”外,多了一只公文包,一只皮箱,还有一只保温杯。 她身体前倾,拿过水杯,旋开盖子,有微弱热气浮上来,水还是温的。 盛清让放下手里的书,等她饮完水才说:“如果你的身体允许,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灯光将他脸映得十分柔和,宗瑛敛起戾气,将毯子叠一叠铺在膝盖上,示意他讲。 盛清让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份折叠文书,当着宗瑛的面展开。 最右用繁体字写着“赁房合同”四个大字,往左数排小字,是合同正文,标的物正是699号公寓大楼中的这一间跃层套房,立契时间写着——民国二十一年七月十二日。 民国二十一年,1932年。 这座公寓自1931年落成以来,进进出出,住客不断,这份过期合同除了有一点文献和收藏价值,没有其他意义。 宗瑛仔细审阅,实话实说:“现在是公元2015年,民国法律也不再适用当今的中国。盛先生,这份合同是无效的。” “在宗小姐这里或许它是失效的。但在我这里,它仍在有效期内。”盛清让说着抽出另外一份文件,“这是公共租界工部局昨天的一份开会记录。” 他将文件转过来示向宗瑛,手指移到日期处—— 民国二十六年七月二十三日。 他说着抬起头,看向宗瑛。 宗瑛敛起眼睑:“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她放缓语速求证:“你从民国二十六年七月二十三日来?” “的确是我经历过昨天。”他很快确认。 宗瑛本来稍稍前倾的身体,这时往后略收了一些。 盛清让看一眼手表,确认自己还有时间,便接着讲:“十点之前,我还在自己的公寓里做事,但十点之后,周围一切都会变得不同。”他环顾四周:“变成这样。” 宗瑛一声不响。 “我亦觉匪夷所思,但此事似乎还无解。”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七月十二日。” 那天宗瑛因为接连两起大案,一住宿舍就是十几日,此间没有回过家。 “照这样讲,你每晚十点会来到这里,那么——”宗瑛迅速整理思路,“七月二十三日凌晨,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出租车中?” 面对她的“审讯”,他有条不紊答道:“夜间通常我会在公寓,偶尔也在别处。但不管我身处哪里,总会准时来到宗小姐所处的时代。因此那一晚,我在市郊办事,十点整又来到这里。当时位置距离公寓似乎很远,步行太慢,我需要借助交通工具。叫车并不容易,后来走了很久的路,几乎拿出全部的现金,最终才打到一辆车。”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