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自以为是什么东西!”春草不忿已久,按捺着听了半天,早已点了满腔怒火,朝着苏若兰走远的方向“呸”了声。转过头,见攸桐沉着脸没吭声,又觉得心疼,轻轻扶住,道:“少夫人,须教训一顿才是。免得她得意,到处败坏名声。” 攸桐颔首,却仍瞧着南楼的方向,似在出神。 所谓尊卑之别,她当然不在意,苏若兰若只是轻慢倒无所谓。但背着人搬弄是非,逮着机会便搬弄口舌、肆意污蔑,却是绝对不能忍的,更不能放任其肆无忌惮,叫众人都以为她好欺负。 不过如今的情势下,如何处置,却须好生掂量。 这事儿往大了说,是丫鬟刁钻,搬弄是非,损的是傅家的规矩,搁在旁人身上,轻易便能发落。但她在傅家地位尴尬,苏若兰又是寿安堂拨来的,若贸然处置,苏若兰必定不会服气受罚,事情闹开,以老夫人对她的偏见,会如何处置,还不好说。 届时若老夫人觉得她小题大做,不予追究,便是她搬石砸脚,威信尽失了。 可要是去寿安堂告状,请那边做主……似乎更难堪。 思来想去,她既担着南楼少夫人的名头,这事的症结,其实还系在一人身上。 攸桐收回目光,笼着衣袖,眼神微凝,“傅煜何时回来?” “听说快了,九月里总会回来吧。”春草精神稍振,“少夫人是要请他做主么?” 攸桐笑而不答,只吩咐道:“苏若兰若还是这般上蹿下跳,你就当没瞧见,将她说过哪些话,跟哪些人嚼舌根记着就成。哪怕她在南楼里生事呢,你也别跟她争——老夫人说了么,这般家大业大的府里,人多口杂,难免有点龃龉,还是该以和为贵。” 春草护主心切,“那怎么行!再忍气吞声,她只会觉得少夫人好欺负!” “你也说了,是她觉得好欺负,又不是真的忍气吞声。欲擒故纵,懂么?” 春草不懂,但看攸桐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也算放心了点,遂老实应命。 攸桐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静候傅煜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爱嚼舌根瞎议论的人呐,哪儿都有~~=。= 蟹蟹小院子的地雷,muaaa!! 第8章 食诱 齐州的气候跟京城相似。炎热的秋老虎过去,天气便渐渐转凉,树梢繁茂的叶子也朝暮间换了新颜,从最初的黄绿交杂,到金肥绿瘦,再到如今满目金黄灿然,仿佛数日之间,抬头望远时,已是另一番天地。 南楼外北坡上夹杂着栽了许多银杏和槭树,偶尔掺几株杂树。 这时节层林尽染,满目红叶金旗,秋风过处,飒然轻响。 攸桐极爱这景致,借着地势每日游赏,大饱眼福。待九月底一场连夜的秋雨疾风过后,树叶凋落大半,甬道两侧、斜坡草丛,连远处的游廊亭台上,遍地都是堆积的银杏槭叶,红黄交杂,深浅浓淡各异,像是打翻了画院的满桌颜料,亦如明黄锦缎上朱线游走,织绣成天然景致。 攸桐清晨推门而出,吸一口薄凉湿润的秋风,瞧着满地缤纷,只觉清新爽快。 一路赏玩贪恋,不知不觉便到寿安堂外。 老夫人昨晚歇得迟了,这会儿还在用饭,因提及昨晚的骤雨疾风,难免说到园中景致。 攸桐陪坐在侧,见两位长辈又谈论起城内外秋景,暗自倾听,津津有味。 猛然话锋一转,老夫人又提起了她那位消失了近两月的夫君—— “修平正往回赶,这趟巡边着实吃了不少苦,该准备的东西你都备下了?” 沈氏颔首道:“媳妇早早就命人备着了。” “那就好。”老夫人应了声,却是垂首不语。从攸桐这边瞧过去,便见她唇角微微下沉,耷拉的眼皮遮住目光,满头银白的头发虽梳得一丝不苟,脊背却佝偻坍塌着,颇有点无精打采的意思。 屋中的气氛,仿佛也因她这垂目,暂且冷淡下来。 长房两位少夫人敛了笑容不说话,就连向来贪吃的傅澜音都搁下手里一枚银丝卷,嘴唇轻抿,瞧着茶杯出神。桌子底下,那只嫩白柔软的手也揪了揪衣袖,轻轻地攥成小拳头。 默了会儿,还是沈氏开口,笑容有点勉强。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