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劳累,今晨又没睡够,沾着枕头后,困意很快袭来。 罗帐昏暗,烛影轻晃,意识渐而朦胧。攸桐不知傅煜是何时回来的,一梦睡醒,周遭静得连半点风声也无,只是身旁多了个人,呼吸绵长。锦衾之下,两人并肩而睡,中间只隔了尺许的距离,攸桐觉得哪里不对劲,脑袋迷糊了片刻,才发现她不知何时竟握住了他的手臂。 ——像是当日溺在湖中时抓救命稻草般,将他温暖结实的小臂握得很牢。 好在傅煜没察觉,仰面而睡,眉目英挺,睡梦里神情都是坚毅的。 她有点心虚,赶紧偷偷缩回那只揩油的手,目光却没能挪开,仍落在他脸上。 夏尽秋至,轩窗外已有凉意,锦被中有傅煜暖床,颇为和暖。 攸桐借着昏暗天光打量他眉眼,思来想去,也猜不到魏家究竟有什么好处,值得这男人用婚事来换取。 渐而倦意袭来,自笑了笑,翻个身重回好梦。 次日清晨醒来,旁边的男人已不见踪影。 她照常往太夫人那里问安,回来后□□草做了几样香软糕点备着,免得傅煜再突袭时没东西招待,太寒碜。到了晚间,见外面没动静,又怕傅煜跟昨晚似的突然冒出来,问了问周姑,才知道他前晌已带人出城去巡边,这一趟绕得远,又有许多事务要处置,两月不会回来。 攸桐暗自松了口气,转过头,美滋滋享受糕点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傅家图魏家的啥嘿嘿~前面有小伏笔=w= 第7章 闲言 傅煜留宿一夜,倒还真有点用。 攸桐昨日整理行装时,小丫鬟婆子里还有偷懒懈怠的,想必是听说了京城的传闻,见傅煜根本没将新少夫人放在眼里,跟着轻慢。待傅煜歇了一宿,那态度便有了些微不同,听攸桐想做几样吃食,很乖觉地往大厨房寻食材去了。 周姑为人极好,新婚那晚便行事周全,这几日也是照旧。 因南楼的小厨房空置许久,一应锅碗瓢盆都不齐全,攸桐初来乍到不好折腾,周姑做不得主去别处要,便按着吩咐,托外头的人采买些进来,算是帮攸桐解决了最头疼的事。 寻常屋中闲聊,问及无关痛痒的事时,她也肯透露些许。 攸桐问得多了,才知道傅煜此人比她预想的还要厉害—— 刚会走路时便被交给府里教习武功的师父,学跑跳比旁人快,练武读书也刻苦,十岁入了军营,十二岁跟着上沙场,凭着少年人的机敏灵活,立了不小的功劳。之后跟着父兄各处带兵巡查,从粮草供给、山川地势,到用兵布阵、侦察刺探,但凡跟行军打仗有关的,事无巨细,他都不辞苦累,亲历了一遍。 长到十五岁时,已能独挡一面。 如今年才弱冠,却已文韬武略,出类拔萃。 十年历练,亦将他打磨成得刚硬冷厉,杀伐决断,手里的精锐骑兵名震边地,永宁帐下十数万兵马、百名悍将,也多对他心悦诚服,在军中威信仅次于傅德清。放眼天下,算上许朝宗那等皇家龙凤、各处节度使的家将儿孙,论英勇谋略、才能手段,恐怕没几人能与他争锋。 寻常起居时,这男人也格外自律,虽说齐州美人如云,倾慕者无数,却从未近过女色。 这样的人,要么满脑子事业抱负无暇他顾,要么格外挑剔吹毛求疵,看谁都不入眼。 也难怪初见攸桐时,他会流露那般轻慢的态度——这种人,给他个文武双全的天仙都未必能入眼,更别说她这等外人眼里声名狼藉的“骄矜草包”了,若非婚事牵着,傅煜恐怕都吝于看她。 这般心高气傲、自持到苛刻的大爷,显然是极难相处的。 更别说他还待人冷厉淡漠,心性难测。 攸桐没打算受虐自苦,思来想去,还是避而远之得好。 遂守着南楼这一亩三分地,每日按着规矩去寿安堂,在那边露了面,回来后也甚少出门,只管收拾她的小厨房。日子久了,于几位长辈妯娌的性情也稍微摸到了几分。老夫人和伯母沈氏大抵知道娶她只为摆设,连着十数日间,都只点头之交,既不深问关怀,也不责备苛求,妯娌自然也只剩客气。 倒是小姑子傅澜音有点意思——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