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阿娘的坟前,十九下了马车,眼泪再一次忍不住决堤,阿娘的坟当初是她亲手埋下,连墓碑都没有立,只一个小土包。 但现在看着这坟的四周,用砖石精心垒过,圈起来的“小院”当中,一根杂草也无,四外扎着半新不旧的花圈,坟头上还压着纸钱,虽然依旧没有墓碑,却看上去像是个富贵人家的老爷规格了。 十九知道,这必定是阎温派人来过,且这花圈已然被风吹打过几轮掉了些颜色,想来该是在十九刚进宫不久,他就悄悄地派人来给过。 正儿八经的皇陵中下葬的只是几件衣服而已,生前没过得上好日子,死后所有的封号不过是虚名,十九知道,阿娘最喜安静,这里才是她的好归处。 在坟边跪下,回头朝着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对阎温所做感激不尽,同时爱慕之情更浓。 片刻之后,有随车的侍从,从一直跟在后面的那一辆普通马车中拿出纸钱火盆,甚至还有一把小铲子,弓身送到十九的身边,明显是老早便已经命人备下的。 十九心中所有的委屈,瞬间都化为眼泪,顺着脸颊流下落尽泥土。 阿娘,你看到了吗? 我爱上的是一个多么周全善良的人。 十九跪在地上,边哭边烧纸,阎温原本是坐在车上,但他透过小窗看了一会儿,轻叹了口气垂下眼,掀开了车帘下了车。 不过他才从马车上下来,没走两步,突闻身后一阵窸窣,回头一看,就见刚才被他狠狠训斥的死士头领,急匆匆的从树上飞掠而下,由于实在是太急,到阎温的身边没有站稳,直接跪趴在了他的脚边。 还没等直起脊背,就立刻抓着阎温袍子的下摆,激动道:“大人,有眉目了!” 阎温跟着死士头领又回到马车上,不一会儿,阎温再次下车,脸上阴霾尽去,整个人状态从阴云密布变为烈阳高照,连下车都没踩脚踏,直接蹦了下去,把旁边作势要扶的侍者都弄的一愣。 阎温三两步跨到十九的身边,神情几乎是温柔的看着十九哭的像个傻子,过一会儿,竟然破天荒的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十九正哭得专心致志,被阎温一拍,冷不丁一回头,看到阎温竟然就站在自己的旁边,惊讶的张开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再一看阎温的脸色,明显是有开晴的趋势,惊讶更甚,刚才不还是一副恨不得要掐死她的模样,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脸上的坚冰就滴滴嗒嗒的,化成了春水? 当然了,春水是十九的幻想。 不过对她的态度到底是软化下来,愤怒也无影无踪。 十九将最后一叠纸钱烧完,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裳下摆的灰尘,红着一双兔子眼抽了抽鼻子,看向阎温。 不知道是不是斜照的夕阳太过温暖,阎温的整个人都被镀上了一层柔软的暖黄,脸色也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十九突然有一个逆天的想法。 “等一会儿去寺庙,”阎温开口说。 “啊?”十九心怀鬼胎过于紧张,没听清阎温说什么。 “去寺庙。”阎温难得好脾气的重复了一遍。 十九疑惑问道:“去寺庙干什么?” 阎温脸色微沉,察觉到她的不专心,视线轻飘飘落在十九的脸上,十九很快闭上了嘴,点了点头道:“去,去寺庙。”你岁数大你说了算。 纸钱还未燃尽,两人沉默下来,并肩站在坟前,山风裹着夕阳在脸上温柔拂过,令人心尖儿莫名生出丝丝缕缕的甜。 阎温视线落在未燃尽的火盆中,十九站在阎温的旁边,心中那个大胆的想法,像是这火盆中一阵风吹过后,又死灰复燃的火苗一样,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她偷偷的朝后看了一眼,侍者都离的很远,她再侧头看阎温,发现阎温竟然在发愣。 十九眼睛溜溜的转,慢慢的,一点点的挪到阎温的身边,再慢慢绕到他的身后,深呼吸一口气—— 突然“啊!”了一声,假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