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光是看这蒋夫人,就知道贺家的家风,瞧瞧结交的人物,都是有风度的,等到蒋夫人一走,老太太就发作了。 “也不瞧瞧咱们什么家底!”她指着骆昀,“你如今当上三品官有能耐了,连这种人家都不放在眼里?过了这村没这店儿你不知道,你而今不要,往后后悔可是无门,咱宝樱就给你们给蹉跎了!” 老人家在气头上,噼里啪啦说了一长段话,骆昀不与她计较,安静的听着,也没有反驳。 在旁的袁氏叹一声:“母亲,再好也不能一口答应那!莫说……”她声音压低一些,“卫家您瞧不出来?” “关卫家什么事儿?”老太太问。 这糊涂婆婆,袁氏扶额:“卫三夫人上回送宝樱那衣裙,您可知外面卖多少银子?寻常她可会送?还有那三公子,您当真瞧不出来?” 老太太眼睛都瞪大了:“我那老姐姐可是一句没提。” “三公子去打仗了,怎么提,还不知何时回来呢!”袁氏道。 “这不就结了?”老太太道,“既然没提,现贺家提了,有什么好犹豫的?我是瞧着宝樱与那贺公子相配,琅儿他……”她说着一顿,倒想起在横县,卫老夫人好似试探过,她没察觉,而今想想,兴许如袁氏所说,还真有这一茬,她闭上嘴想来想去,半响道,“琅儿比宝樱大了八岁,真能瞧上她?” 她还是不太相信。 三个人在里头商议了半日,玉扇在外面听着,想起骆宝棠,那时候他们只求能早点嫁出去,又考虑多少呢?幸好这孩子傻人有傻福,唐家待她不错,上回回来,脸蛋丰盈了些,也比往前喜欢笑了,她多少有些欣慰。 这事儿骆宝樱尚不知,正在闺房里画画,手下一株桂树徐徐出现,枝头开满了淡黄色的小花,好似能叫人闻见香气。紫芙笑着夸她功夫好,蓝翎看笔搁着,拿出去洗,干净了再插在笔架上。 上头已有十来支笔,整整齐齐的排着,骆宝樱托着腮仔细看过去,伸出春葱也似的手指把其中一支小楷拿出来,那笔尖上的毛都炸开了,她随手扔在桌上,懒懒道:“得去买一支了。” 蓝翎眼睛一转:“姑娘,咱们盒子里正有一支呢。” 骆宝樱一怔。 蓝翎已经拿了过来。 漆黑描金的盒子打开来,里头有支白玉紫毫,它躺在这盒子里已经有三年了。 那是卫琅送给她的,被她打入冷宫,没有见过天日。 想起那时她怨着他,处处与他作对,还咬坏他的笔,她忍不住抿嘴一笑,将笔取了出来,对着太阳看。白玉被一照,发出莹润的光,她那会儿没仔细瞧,如今才发现,上面雕刻的海棠极是漂亮,她手指握上去,一点儿没挡住花,可见雕刻的人心思很细,连这点都想到了。 他也花了心思,寻到它,买了送给她。 好些事儿像流水般缓缓趟过,他用心的地方她以前都不知,当时也不想知。 骆元昭推门进来,远远看见妹妹坐在书案前一动不动,像是美玉雕刻的人儿,毫无瑕疵,不由心想难怪才十三岁就有这等人来提亲了,他道:“宝樱,你现在有空吗?” 她吓一跳,手中笔差点落下来,嗔道:“怎么来了也不出声?” 他道:“有急事。”叫两个丫环退下,他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她旁边,“贺公子使人来提亲了,你与他可相熟?” 骆宝樱惊讶:“他真的来提亲了?” 他很早前就这么说了,可没想到他得了榜首,天下姑娘任他挑呢,竟还对她念念不忘。 看她面色有些复杂,骆元昭道:“你不喜欢,便是父亲母亲同意,我也会替你出头的,但若是喜欢,那是再好不过。” 哥哥很照顾她,她很感动,可这事儿怎么说呢,她半响叹口气:“祖母他们可有定论了?” “哪有那么快,许是还要商量的,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不管你怎么想,记得告诉我,知道吗?”骆元昭摸摸她脑袋,直觉这妹妹藏了什么心事,可她不愿说,他也不想强迫她。 骆元昭走后,两个丫环面面相觑。 左是卫琅,右是贺琛,都是极好的男人,放眼京都,要俘获哪位姑娘的芳心都容易,奈何却遇到自家姑娘,两丫环都忍不住同情这两人了。 听着旁边唏嘘声,骆宝樱斜睨她们一眼。 蓝翎跟紫芙默默低下头。 蒋夫人去骆家已有一阵子,可骆家始终没有回请,贺琛中举的巨大喜悦,在一天天的等待中,渐渐的消失殆尽,他知道,假使没有娶到骆宝樱,便有这些功名,又有什么用?他不能再等下去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