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拍了拍张氏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对着孙明德问道:“大夫,我儿情况如何?” 孙明德却忽然侧过头,掩嘴打了个哈欠,拭去眼角泛着的水光之后,这才回头对着林啸拱手道:“王爷放心,世子身上的伤只是看着严重,敷上几副药便会痊愈。” 林啸松了口气:“那便好!”林修睿如今可是这府中支柱,千万不能有事! 孙明德复又打了个哈欠,浑身不知觉地抽动了几下,腰间一个小瓷瓶露了半指出来。 这般奇怪的动作惹得站在他旁边的顾怀瑜侧眼望去,视线稍偏,落到了瓶口处塞着的红缨上,那半截瓶颈细长,造型别致,看起来略微有些眼熟。 想了想,顾怀瑜向绿枝招了招手,附耳轻言几句后,绿枝点了点头。随后不着痕迹往孙明德旁边移了几步,在孙明德抬脚欲走之时,伸出脚一绊。 孙明德哎哟一声,整个人便向着一旁栽倒,眼瞧着就要摔倒在地,却被绿枝一把搀扶住:“大夫,您怎么了?” 孙明德站稳身子后,连抚了几下心口:“没事,约莫是这几日太累了。”他心中有些焦躁,只当这番腿软是后遗症发作了。 绿枝笑道:“真真是辛苦大夫了。” “悬壶济世,乃医者本分,应当的。”孙明德义正言辞道。 这时,一直未出声的张仪琳娇怯着开口:“表哥受了伤身边也没个细致的丫鬟,这几日便由我来照顾吧。” 虞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不必,此事我自有安排。” 张仪琳面色有些僵硬,求助地看向张氏,见她翻了个白眼将头扭到一旁,明摆着是不会帮自己,索性对着老夫人欠了一礼道:“老夫人,再怎么说我如今已经算是表哥的人,照顾表哥乃是义不容辞。” 如此贴身相处的好机会,张仪琳显然是不打算放弃。 老夫人皱了皱眉,扬声道:“春鸢,冬雪,这些日子少爷便由你们来服侍。” 张仪琳脸色一沉,拢于袖中的双手猛然紧握,既然都是要往林修睿身边塞人,凭什么自己就不行! 那两个小丫头便是当日张氏欲往林修睿房里塞的通房,自那日不欢而散之后,张氏便再没提起过此事,二人本以为此事已经作罢,这会听老夫一说,立时兴奋的点头,齐齐柔声道:“是,奴婢定当全心服侍少爷。” 林修睿身上疼得厉害,药粉一抖上去就跟有虫子在里头钻似的,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心烦气躁道:“我乏了,祖母、爹、娘你们先回去歇息吧。” 回到棠梨院,红玉立马迎了上来,向着顾怀瑜侧了侧头。 顾怀瑜抬眼看去,巧儿正倚着房内的楠木雕花月门打盹,绿枝不悦地清了清嗓子,巧儿立时惊醒。 “小姐,您回来啦。” 顾怀瑜嗯了声,又道:“你去小厨房端碗冰镇酸梅汤来,这天气着实热的慌。” 巧儿松了口气,脚步匆忙地出了房门。 等到看不到她的背影,绿枝才从袖口将孙明德身上的药瓶取出来,顾怀瑜一手捏着瓷瓶看了半晌,红玉忍不住问道:“小姐,这是何物?” 顾怀瑜半晌未说话,只是将瓷瓶对准了窗楹格子里投进的光线,瓶身在强烈的日光下泛着隐约猩红之色,内里的药粉已经见底,只剩下薄薄的一层,随后她才蹙眉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瓶东西,那日在宋时瑾府中见过一眼,顾怀瑜虽不知道究竟是何物,但观宋时瑾与林修言当时的面色,应该是有些不妥。 想了想她道:“红玉,你去二房走一趟,将此物送到大哥手上。”随即,又吩咐绿枝:“这几日将浮香院那边盯紧一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向我禀告。” 二人立马福身道:“是,奴婢明白。” 林修睿受了伤,只能趴卧在床,这可是方便了张仪琳,顶着一张厚脸皮日日去探望,甚至还洗手作羹汤,任凭林修睿如何甩脸子,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走,林修睿简直烦不胜烦,气的肝脏都疼了起来。 没了林修睿的约束,浮香院那边的林湘将麻沸散用的更勤了些,虽然腐肉已除,但身上剜了那么深的伤口,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好的。 周身的疼痛依旧折磨这林湘,所幸的是伤口经过这么些日子的复原已经没有再继续腐烂下去,不换药的时候,那些个小丫鬟倒是没有再将她继续捆起来。 对于林修睿受伤一事,林湘可没什么心思去管,甚至连派人去探望都不曾有,因为她的心思已经全然放在了吸食麻沸散之上,哪匀得出那么多闲心管旁的。 再者说,林修睿伤了还好一点,这样便没人再来约束着她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