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是紧要关头,她可不想事情出了什么差错。 此人名叫黄三,平日里也就来王府收收泔水,倒点夜香什么的,最是好色嗜赌,在外头欠下了不少银子。张仪琳见到他的时候,黄三正被人讨债的人堵在偏门处殴打,言道再不还银子便斩了他一只手。 她那会应了林湘的计策,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看得黄三那副求爹爹告奶奶又猥琐的模样,当即便打上了主意。拿了点银子先将讨债的人打发走,黄三见是一美人相救眼睛都亮了,不出她所料,自己连话都没说完,一听事成之后有银子拿他就赶忙应了下来。 黄三扭了扭身子,有些憋不住的样子,低声下气的说:“这人有三急,小的憋不住啊!” 张仪琳捂了捂鼻子,嫌弃道:“那你快去快回!若是你敢中途跑了,这银子你一点也别想拿到。” 黄三连连点头:“是,小的知道。” 窗楹重新阖上,黄三看了眼里头来回踱步的人影,偷偷闪到了后墙根下,和眼前这个娘里娘气的人小声嘀咕了好一阵子。 “公子,小的已经将知道的全都告诉了你,你看这……”他双手搓了搓,眼中满是贪婪。 张译成面上的淤青还未褪,身上还带着脂粉的香味,倒不是他胆大包天又做了何事,而是今日人多,他有些羞于示人,便偷偷往脸上敷了一点脂粉,以期掩盖淤青。 “拿着银子赶紧走!”张译成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丢给黄三。 沉甸甸的荷包一入手,黄三掂了掂,心满意足从后墙角处溜了出去。 张译成见他背影远去,眯了眯眼睛。 他这几天日日观察着张仪琳,从不见好心的她居然破天荒的在门口救下一个无赖,这事怎么想都透着不寻常,是以在张仪琳与黄三交谈之后,他又偷偷摸摸找上了黄三,给了张仪琳许的三倍之数,才从黄三口中套出一切缘由。 林湘与顾怀瑜的恩怨他不想细究,总之在寿宴当日,这二人会制造点意外将顾怀瑜带到这东暖阁,叫黄三毁了她的名声。 这一切正巧合了张译成的意,他不用主动出手便能捡个现成,料想事成之后张仪琳也不能奈他何。 黄三本就无赖,一听张译成说不用他动手还能白得那么多银子,哪有不应的道理,一面乖乖在张仪琳面前演足了戏码,一面将所有行动告知了张译成。 等黄三走后,张译成便偷偷蹲到了窗沿下,他面前就是半人高的花草,此处视角隐秘,倒是不担心被人发现。 不消片刻,巧慧便去而复返,脚步匆忙推门而入,附在张仪琳耳旁小声嘀咕了几句。 “你说真的?”张仪琳诧异地问。 巧慧点头:“真真的,奴婢还特意去了趟玉致阁,正巧碰到水房的人抬热水进去。” 玉致阁是为着今日宴席,特意设下的更衣之所,因着林湘那模样着实有些凄惨,兰苑距此还有不少距离,林修睿也不欲抱着她一路引人侧目,便将人带到了玉致阁,只吩咐了下人去备水、取干净的衣物。 “随我回趟漱玉阁!”张仪琳眼珠转了转,撕扯了两下手中帕子,下定了决心! 如非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行此险招。眼下林湘昏迷不醒,想来这东暖阁中布置好的一切也用不上了,还不如,将计就计。 如今张译成在背后虎视眈眈,想要抢在她之前下手,若是今日黄三成事,保不准林家会为了声誉,顺水推舟将顾怀瑜许给张译成。 到时候她这么些年的伏低做小,处处讨好就白费了!如今既然有机会摆到自己面前,自己何不放手一搏。 行走在描金画蓝的抄手游廊上,张仪琳深吸了一口气,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到王府时见到这般富丽堂皇的景象,府中亭台楼阁耸立,处处雕栏画栋,连墙角屋檐都是精雕细琢,无一不透露着奢华,与张府一比简直天壤之别。 就连她每次暂居的漱玉阁,也是奢华精致无比,屋中家具皆为金丝楠木打造,若有光线投下便能见流光溢彩,用作隔断的博古架上陈列着胎体轻薄如蝉翼的古瓷,连脚底的砖都是由没有一丝杂质的大理石铺就。 从那时候起,她便打定了主意,要像自己姨母那般,嫁进高门大户,可是张家门庭不好,她只有攀着张氏,希望与王府扯上关系。 “去把那套烟水羽纱裙给我取来。”初一跨进门槛,张仪琳就对着巧慧吩咐。 巧慧有些疑惑:“小姐,你衣服没脏啊?” “叫你去就去。”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