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江城本来也可以跟着进去的,却临时改了主意,“我从来没有见过皇帝陛下,忽然怕了,我不进去了,在外面等你们。”任平生自是由着她的,桓广阳也没有反对,吩咐另外的随从和宦者照看她,自己和任平生到水阁中见皇帝。 要说桓广阳这位皇帝的外孙在宫里的待遇到底和平常人不一样,他交待过后,宦者果然不敢怠慢任江城,将她请到不远处靠近太液池的一栋精巧房舍中暂时休息。这间房舍孤零零的设在水边,并不大,里面的面置却是穷奢极侈,地上铺着乳白细润、柔软舒适的名贵象牙席,古朴低矮的桌案乃紫楠木制成,在阳光照射下映显出缎子般的光芒,金光闪闪,金丝浮现,淡淡幽香若有若无,给人以舒适清雅之感。 有宫人过来摆上香气扑鼻的茗汁和各色盛放在青瓷小碟子里的截饼、胡饼等,请任江城享用。 任江城经过这半天的折腾,还真是饿了也渴了,看到这些茶水点心,很有食欲。 不过,当她拿起一块胡饼放在手里看了看,便没有了兴趣,“不得不说,宫庭点心做的也没有我家的好,首先卖相就不够好看,香味也似乎略有不足,改进的余地很大啊。”拿着块胡饼左端详右端详,不大乐意吃它,可是又有些饿了,需要吃它,一时半会儿没拿定主意。 门上垂着珠帘,就在任江城对着一块胡饼犹豫来犹豫去的时候,珠帘后有一道小巧的身影一闪而过。 任江城仿佛没有看到一样,还埋头研究这块胡饼。看了半天,叹气道:“这胡饼长的样子实在不合我心意,不过,现在我真是饿了,暂时裹腹也好。”以衣袖掩口,斯斯文文的把胡饼放入口中。 吃过胡饼,她又饮了两口茶。 过了一会儿,她困倦之意上来,软绵绵的趴在了桌案上。 珠帘被一双白皙纤巧的手掌掀起来了,淳安郡主探头探脑的往里边看了看,嫣然一笑,轻手轻脚往里边走,“八娘子,八娘子。”声音低低的,好像在做贼一样。 任江城埋头昏睡,没有任何反应。 淳安郡主还不放心,伸手推了推她。 她被推得晃了晃,可是,并没有醒过来。 淳安郡主笑靥如花,“我来看望祖父的,没想到会远远的看到了你。八娘子你知道么?今天对于你来说会是很特别的一天,因为,有一件于你来说意义非凡的事,会在今天尘埃落定呢。” 她想到那件得意事,笑容更为灿烂。 “八娘子,你真不应该进宫的,这宫里你可没有我熟。”淳安郡主语气温柔。 她饶有兴趣的看了任江城几眼,脚步轻盈的出去了。 过了约一盏茶的功夫,门帘重又被掀开,元绎犹犹豫豫出现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又是惊喜,又有内疚,神色复杂的看了任江城半晌,终于还是慢慢走到了她身边。 “我会对你好,一辈子对你好。”他声音低而哑,像是在对任江城表白,又像是在努力说服自己。 他挣扎良久,缓缓在任江城身边跪下。 他靠近任江城之后,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好闻的少女体香,不觉意乱情迷,伸出胳臂想要拥抱她。 忽然间,他脖颈间被什么利器抵住了,一阵冰凉! 他大骇,方才的柔情蜜意消失不见,惊出了一身冷汗。不能相信似的低头看去,只见任江城笑咪咪的打量着他,手持一支钗头锋利无比的金钗,准准的抵在他咽喉上。 “你……你不是……”元绎瞠目结舌。 “我怎么了?”任江城轻笑,语气中满是揶揄之意,“我困倦了,趴在桌案上小憩片刻而已,难道你便可以借机轻薄于我么,尊贵的济王殿下?” 元绎不由的苦笑,“八娘子,你真是我命里的克星,我又落在你里了。” 任江城嫣然,“你知道便好。”一手紧紧抵着他的咽喉不放,柔声道:“三殿下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这个人胆子特别小,一受惊吓手便会不稳,说不定会误伤你呢,那便不好了,你说是不是?”元绎觉察到那抵着他咽喉的金钗钗头很锋利,配合的举起双手,“八娘子,我是很爱惜我这条小命的,你大可放心。”任江城微微一笑,警惕的看着他,另一只手自袖中取出粒小小的药丸送到他嘴边,声音异常温柔,“三殿下,吃下去。”元绎大惊,“我虽有错,罪不至死……”任江城微晒,“放心,我不要你的命。吃下去!”元绎无奈,只好认命的张开嘴,把那粒小药丸咽了下去。 这约见效快,服下之后,他很快软软的趴下了。 任江城胳膊也软了,出了一身冷汗,心中又是庆幸,又觉后怕。 自从她看到淳安郡主身影的时候心头已是警钟长鸣了,因为桓广阳留下的另一名随从本来是在外面守着的,如果淳安郡主过来,那人应该出声才对。可是他并没有。任江城猜测他是被调开了,或者被打晕、药晕了,只好努力自救。 任江城坐在原地歇息片刻,力气和精神都恢复了不少。 外面墙壁上响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