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淑贞却是又惊又怕,脱口道:“这不对啊,三叔母不是很奢侈么?为什么这里连灯也没有,乌漆抹黑的?这里……这里真是青云巷么?” “对啊,这里真是青云巷么?”不光任淑贞,任荣生、任召和任淑英、孙氏等人也都有同样的疑问。 任荣生和他的妻妾儿女之中,只有任吉脸色纹丝不动的坐着,脸色淡漠,好像周遭这一切和他统统没有关系似的。 后面那辆装行李和仆人的牛车也停下了,车夫是名满脸络腮胡子的粗人,走过来笑道:“已是到了,请下车吧。” 给任荣生、王氏他们赶车的是个聋子,这个不是,听他说话便知道是个正常人,说话声音响亮,中气足,只是长的凶了些,虽然他是笑着说话的,还是让人觉得很不自在,心生惧意。 “这是哪儿?”王氏壮着胆子喝道:“这不是青云巷吧?若不是,我们便不下车!” “就是,我们不下车!”任淑贞跟着嚷嚷。 她看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真是都被气疯了。这么荒凉偏僻的地方哪里能住人,她可不要在这里苟且,她是要住到王公贵族聚居之地,和公卿人家、皇族贵胄诗礼往来的! “不下车。”任淑英也恨恨的咬牙。 “我们不下来!”有王氏在的地方,孙氏一向是不敢高声说话的,这时也气得火冒三丈,什么也顾不上了,尖声叫道:“我们要去青云巷,要住在锦绣乡,不要这种破地方!” 孙氏眼神特别好,虽然外面很黑,可是她适应了之后仔细往外头看过了,眼前这是栋老宅子,年久失修,暗淡无光,根本不是王氏津津乐道的青云巷,不是王氏口中由范瑗精心布置、神仙都能住得的好居所!这样的破地方,她才不要住呢! “破地方,敢让兄嫂住这样的破地方,敢让侄儿侄女住这样的破地方。”王氏气得直发抖,发狠道:“我们不住,不下车!” “就是,我们不下车!”车里的女人异口同声。 她们平时也是有矛盾的,经常争斗的,这时却是心思一致,很快联合起来。 任荣生和任启心里有气,沉着脸,没阻止王氏、孙氏等人。 “我们不下车!”王氏等人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理直气壮。 车夫轻蔑的笑了笑。 门“吱扭”一声开了,这开门声沉闷又无力,让人想起已是暮年的老者,背已驼,腰已弯,步履蹒跚,满脸沧桑,言语行动,均是少气无力。 这是栋老宅子,连开门声都透着衰老和疲弱。 门开了之后,先没有出来人,而是传出一阵令人心惊的咳嗽声。 他咳的又猛烈又沙哑,实在太厉害了,好像要把心肝肺全都咳出来似的。 “这里面住的是什么人?”王氏小声嘟囔着,背上发凉。 夜风吹过,凉凉的,任荣生、任召等人也心生寒意。 王氏等人也不吵闹了,大家都侧耳倾听那人的咳嗽声。 听声音他应该是老年人了,年纪很大了…… 许久,那咳嗽声才停了下来,一个老年人出现在门口,手中提着盏灯笼,灯光微弱,和他这个人一样没有生机,暮气沉沉。 他提着灯笼,缓慢的、艰难的朝这边走过来。 “是二郎君、二娘子么?小的名杜二,奉郎主之命在这里看家,知道二郎君和二娘子要来,府里已经打扫过了。”这老者到了近前,陪着笑脸说道。 “奉郎主之命在这里看家”,王氏听了他的话,眼睛发直,呆愣愣的坐了片刻,忽然两眼一翻,软绵绵的向后倒去。 奉郎主之命在这里看家,这里是杏花巷老宅啊,不是青云巷,真的不是青云巷…… “阿母,阿母。”任淑贞忙扶着王氏,泪如雨下,“可怜的阿母,被人骗了,被三叔父和三叔母骗了……她以为三叔父和三叔母会顾念兄弟之情、妯娌之情,没想到会被骗到老宅,年久失修、根本没法住人的老宅……” 她泪汪汪的看着任荣生,“阿父,您得为我们做主啊,您去说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