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他很快回过神,连连摇头,“家世相差悬殊就不说了,桓家和任家又从无往来。若八娘是范家的女儿,倒有几分可能……” 范家的祖先可追溯到西汉年间,那时便出了几位官至两千石的朝廷大员,之后一直兴盛不绝,绵延至今。任家就差得远了,祖先大概在东汉末年才出了位朝中高官,之后族中子弟也没什么特别有出息的,平庸之人如任刺史者居多。虽然勉强也可列为望族,到底声势差得太多了。 “什么范家的女儿。”乐康公主怒气冲冲瞪他,“范家的女儿哪里配得上十三郎?十三郎和咱们阿敏才是天生一对呢……” 安东将军惊的差点儿没跳起来,结结巴巴道:“阿,阿敏?” “对,阿敏。”乐康公主紧紧盯着他,“你说,咱们阿敏和十三郎如何?” 安东将军心乱如麻,“十三郎当然是极好的,咱们阿敏更是没的说,可是……可是阿姐何等钟爱十三郎,应会为他迎娶身体康健的新妇……” “我费尽千辛万苦请到杜大夫是为什么?把杜大夫当成活祖宗敬又是为什么?”乐康公主冷冷道。 “原来公主是存了这个心思……”安东将军如梦方醒。 寿康公主和乐康公主再怎么姐妹情深,也不可能为桓十三郎迎娶一位身子弱、常年生病的新妇。乐康公主若想嫁女到桓家,就必须先设法医好了瘐涵的身子。这,才是她不惜一切代价寻找到杜大夫、留他在乐康公主府的原因。 如果瘐涵是要嫁到次一等的人家,就算身子不好,夫家也只能敬着、捧着,不敢有丝毫怠慢。桓家,却是完全不同了。 “我这心思如何?”乐康公主盯着他追问。 安东将军呆了呆,“阿敏是好孩子,十三郎也是好孩子,如果他俩都乐意,我自然乐意,乐意的不得了……”可是,他俩乐意么?乐意么? 乐康公主怫然,“婚姻之事由父母做主,哪轮到十三郎和阿敏自作主张?” 安东将军唯唯。 乐康公主这句话倒是没说错,婚姻之事,本来就应当是父母之命。当然了,通情达理的父母总要问问子女的心意的,若子女不喜,又哪里舍得勉强他们呢? 乐康公主望向窗外,目光凛冽,“那个任八娘太讨厌了,在我的公主府,在瘐家,我不希望看到她,永远不希望看到她。” 安东将军愁眉苦脸,少气无力的点头,“好,知道了。” 想起那个和他的阿敏很投缘、很要好的任八娘,他心中有几分怜惜。可怜啊,这位女郎才踏入京城,便要被乐康公主拒之门外了。乐康公主府、瘐家拒绝她,其余的世家豪门大约也不会对她假以辞色。花朵般的女郎,却全无前途…… --- 任江城掀开车帷往外看,对这古老又繁华的京城满是好奇。 “阿令,过几日舅父带你四处转转。”范静骑着头大青驴慢悠悠跟在车旁,笑着说道。 “太好了。”任江城喜之不尽。 “阿令要吃遍建康,玩遍建康呢。”任平生也笑。 他骑的是匹纯白色良驹,马和人一样出众,引得路上少妇、女郎纷纷侧目。 任江城叹息,“现在我又想变成四岁了。如果我今年只有四岁,便是整天像只小猪一样只知道吃吃吃,也不会被人笑话啊。” 任平生和范静都被她逗笑了。 到了范家,任江城先拜见了范静的妻子郗氏。郗氏年近四十,面庞似圆月一般丰满明亮,眉毛和眼睛却是细细的,并不是很美丽,不过仪态十分娴雅。她含笑命任江城免礼,握着她的手细细看过,回头对范静笑道:“俗话说外甥肖舅,真是说的一点也不错。郎君,阿令眉目之间,和你有几分相似。”范静忙重新打量任江城,“娘子说的不错,阿令是有几分像我。” 任平生神色温柔,微笑道:“阿令的相貌,像她阿母。” 任江城见他如此,猜测他大概是想念远在嘉州的范氏了,乖巧的冲他笑了笑。 任平生目光更加柔和。 范静和郗氏有一子一女,儿子今年十七岁了,名叫范琛,女儿比任江城大几个月,名范瑶。 范瑶,范瑶……任江城在心中念叼了几遍,不知怎地总是想起明教那位风流倜傥的光明右使,好容易才忍住了笑意。 范琛和范瑶相貌都很清秀,拜见过姑父任平生,又和表妹相见厮见了。范琛不大爱说话,范瑶比他活泼多了,好奇的问着任江城,“表妹你从宣州来,路上有什么奇闻异事么?有没有看到好景致?”任江城嫣然,“这个么,说来话长。表姐,改天我细细告诉你。” “好啊好啊。”范瑶连连点头。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