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帐中的女子侧过头,她的声音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娇柔,声调更低,透着微微的沙哑,斜长的眉毛下一双琉璃目慵懒的半敛着,苍白的肌肤衬着那弯薄唇越发殷红。 不同于身上绚丽得镶嵌着金丝银线花纹的窄腰胡服,她只是将一把长长的黑亮青丝半挽起,头上除了挽发的白玉兰发簪外再无它物,原本这样简单的打扮容易让鲜艳的华服喧宾夺主,但在她身上却和谐得仿佛本该如此,一颦一笑间有种矛盾的超越性别的诱惑力。 “从土默川去畏兀慎部纵马奔驰也要一个时辰才到呢,少年人的爱情真是如火般热烈啊。”万翼感叹道,不知不觉间又想起了那段曾经年少的时光。 那时的济王殿下真可爱啊…… 那绯红了脸努力反抗却又无力抗拒的骄傲模样…… 如今他或许已恨她入骨了吧。 万翼怅然得合上手中的书信,扶案而起。 那日她凭借地利,借着巨石乔木掩盖住身形的一瞬间,从山崖后方影一挖出的地道离开。当然,他们不是事先就预测出此地会有二度山石滑坡。准确的讲,这场山石滑坡根本就是他们策划好的,在连续数日暴雨冲刷下,先将山崖附近斜坡的坡脚挖开引发一次滑坡,而后绕到山崖侧面临近滑坡边缘处继续挖开坡脚以木石相抵,当万翼站在事先约定好的精确计算过的方位时,影一踢开木石猛然发力,瞬间崩裂的坡脚令原本就脆弱松动的土壤裂开,从而使山崖崩塌二次滑坡…… 至于替身则由影一从济王的铁甲军手下刑讯完刺客后抛尸的山坡,挑选出比较新鲜的尸体套上与万翼同款的侍卫服,待时机一到就推出去。反正到时候也会被山石砸的面目全非谁也认不出来。 当然,这个替身只为糊弄其他人的耳目,只要拔下裤子,真正知晓她的身份的济王殿下是瞒不住的。 但她的本意其实并非是真正的死遁,那只是她掩人耳目并争取时间离开的权宜之计罢了。 一则当时她与祁见钰已到了绝地,在当下他激烈的情绪根本听不进她的话,两人皆不可能退让局面根本无可回转。 二则这场祭天爆发的血腥之夜,那么多的刺客究竟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潜入行宫?关键是他们的刺杀目标涵盖了皇帝、太后、济王将整个皇室一锅端,而除了皇室之外她就是一等权臣,在她之下不可能有其他朝臣引狼入室而不惊动她。 因此她断定引来刺客的必定在这三者之中,中间经手双方甚至三方博弈,如今太后已死,皇帝和济王身边必然有内应,她留在帝都无法行事。 是以下山之后她修书两封,一封寄给皇帝,将她此行目的道出,祁见铖收到信后自会有打算。另一封寄往帝都万府,将此事如实相告,令府中幕僚长老见机行事,该撤便走。 这大半年她循着那日从刺客身上找到的线索一路追踪到这里,一是想亲手查到杀死太后的真凶以慰济王,二是她终于知道当年父亲万安与祁见铖和蒙古之间的交易,当年的盟约随着万安猝不及防的死去没有得以解决。蒙古频频来犯,数百年来一直是大周的心腹大患,前朝甚至还把大周的皇帝都掠了回去,近年几番归顺反叛也如儿戏一般,若能彻底平定蒙古当是不世之功! 古语有言,置之死地而后生。 与其汲汲于如何讨好济王取得他的谅解以维系政治生命,不如另辟战场建功立业赢取主动,让自己成为大周朝缺一不可之人。 至于青史如何书写,不过身后事,任与后人说罢。 翌日,那吉那颜如约而至。 他今年未满十八,还是个半大少年,但草原上的孩子三岁习马五岁射箭,十一二岁便已是出色的猎人了。要不是上次借着驱赶两个狼群连续袭击他好伺机救援,否则还找不到机会结交这位尊贵的那颜。 他穿着宽大的深蓝色蒙古袍,袍子选毛长绒厚的上等羊皮制成,盘肠绣领,缎带滚边。宽大的袍身不开叉,高领长袖方便骑马又御寒,他将袍子上提,靛蓝色的腰带束得很短,在马上乘骑时行动自如又显得精悍潇洒。 那吉远远看见他们一行后热情的挥了挥手,缠在头上的红绸带随风飘扬着,露在外面的皮肤黝黑健壮,笑出一口白牙。 “塔赛奴!”(你好)。那吉下马后躬身右手抚胸,“羽,久等了吗!”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