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门外传来清脆的一道声音。 众人回头,诧异地望向鄢楚楚,她面容带笑,温婉地走了进来,将被萧弋舟无意识拨灭的烛火,以蜡烛引燃,冲萧弋舟福了福身。 “这件难题,不如让楚楚来解。” 萧弋舟蹙起了眉。 鄢楚楚沉稳庄重,面向一屋面孔黧黑、身材魁梧的武将,气势丝毫不逊,明眸皓齿自暖阳般的烛光之间微闪:“楚楚愿嫁淮阳。” “这……”不少已被萧煜说动的,此时已反水,听鄢楚楚如此说非但不觉得正中心意,反而觉得鄢楚楚深明大义,着实为此事受了不少委屈,一大帮男人竟要一介弱女牺牲换来城池,有悖投军初衷,无不深感惭愧。 萧弋舟不悦地掀起了眼睑,“楚楚。” 鄢楚楚笑道:“方才林将军也说了,子郢是少年英雄,雄踞一城,又不是路边乞儿,楚楚仰慕已久。再者,若是我能拉拢他过来,世子如虎添翼,这岂不两便?世子于楚楚有救命之恩,轮到楚楚来报答了。” 她说着跪了下来,朝萧弋舟长长叩首。 “恳请世子,从我之愿。” 这番话说得口吻甚重,令人无法反驳。 濮阳达与周清面面相觑,均变了颜色,一时竟被弱女节义所震慑,不敢多言。 世子若是不应许下来,鄢楚楚仿佛就不会起身。 他俯瞰着鄢楚楚单薄可怜的背影,嘴唇动了动。 “我似乎记得你曾说过,你有过夫君。” “他已早夭,”鄢楚楚道,“他亡故之时,不过十四岁,口头姻亲而已,我已为她孀居五年,偿还恩情,如世子许嫁,我今日在他灵位下磕头立誓,请求他谅解。” 萧弋舟重重叹息了声。“好。既然你答应,我没阻止的理由。不过子郢所求,明日须得完婚,淮阳已撑不住太久。” 鄢楚楚颔首,“楚楚这就去准备。” 她朝众人行了礼,便沉默地退去了。 兀勒的冬天夜晚极冷,比平昌还要冷,嬴妲独自一人睡不着,沐浴净身之后,窝在厚厚一重褥子里,身后的被角被拉开一条缝,一股冷意钻进来,嬴妲冻了一哆嗦。 身后的缝很快被填上,一个携了寒气的身体钻进来。 他的手似乎在嘴里哈了几口气,便伸了过来,一把罩住她的柔软,嬴妲被冻得发颤,咬唇翻过了身,屋内昏暗,帘帐一遮,几乎瞧不见对方的脸。 她委屈地说道:“焐热了再摸不行么。” 他想了想,以为有理,将手掌在脖子上贴了会儿,也不说话,捂得微微发烫了,才拿下来继续摩挲他的领地,嬴妲软语娇哼,隐隐约约地觉得他有一丝反常,好像不怎么愉悦。 “方才楚楚姐出去了,不知道与你们说什么。不要瞒着我。” 萧弋舟才笑了一声,“你看中的品行正直的子郢小将,要以城池为筹码,求娶你的楚楚姐。这就是你嘴里的端方君子?” 嬴妲的水眸涌出一种错愕来,“你怨我?” 萧弋舟蹙起了眉。 “不是怨你。” 他长长地叹了一声,手下不再欺负她,将带了抗拒意味的小公主抱过来。 嬴妲也郁闷了,“我真看不出子郢存了这样念头。你——答应了么?” “我没答应,楚楚答应了。” 嬴妲攒眉道:“楚楚姐是早到了嫁人的年纪了的,只是,她是不是真心的?” 萧弋舟道:“我以为,不是。” 她是为顾全大局,甘愿委身于一个比自己小了四五岁的毛头小子。 鉴于嬴妲问个没完,萧弋舟将收到的所有消息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嬴妲自告奋勇说要去送嫁,他微带诧异,随即沉了脸色,“你不许去。” 子郢献城,萧弋舟还没十全把握对方不是施展巧计,战场上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万无一失,小公主的安危更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