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如有用得到之处,肝脑涂地不足报答,她如同意,我愿歃血为盟,与穆氏合纵,同心戮力。” “余事,萧弋舟其心不允,无奈不得成全。” 周清沉默记下。 身后传来消息,斥候来报,曾于昨夜里见着一貌丑无盐的妇人蒙面出城,头戴面巾,面容可怖。 萧弋舟策马回头,厉声问道:“从那一面出走的?” 斥候禀告道:“从东城走的。” 萧弋舟扔下众人,独率二十飞骑策马东进。 周清匪夷所思,“貌丑无盐?嗯,这不能是公主吧。” 斥候也不解,但又道:“苏先生是天下一等的易容大师。” “也有理。” 周清弄明白世子心思,便回府去了。 穆女早被嬴夫人旁敲侧击问了一通,周清也禀明世子心思之后,穆红珠笑了起来,“本来,也不是想嫁他。” 嬴夫人与周清都怔了一怔,穆红珠拈着手腕上的一串红珠,微笑着说道:“不是每人的执念,都像萧弋舟一样,头撞南墙而不回的,我早对他死心了,不想嫁他了。不过我这几日宿在夫人院中,该讨的东西,还没问他讨呢。也罢,等他把公主找回来,我要了东西就走。” * 出东城,过五十里,有一处天堑,悬崖万丈,依稀是梦中所见。 萧弋舟于马背上,颠簸之际忽然想起来噩梦中嬴妲摔入深渊,绝望的哭泣声仿佛还在耳畔缭绕,胸口忽如被一只触手揪紧了,掐得鲜血淋漓。 一路追了五十几里,以嬴妲的脚程,中途要休憩,绝无可能一日走完这么多路,沿途荒无人烟,几座残破村落,毁于战乱一眼见底,绝不可能藏匿人身,前方深渊,飞鸟不过,马蹄止步,萧弋舟翻下马背急冲而去。 “沅陵!” “沅陵——” 空山深涧回荡着他近乎咆哮的吼声,无人应答。 二十名骑兵随之翻下马背,静默无言,不敢吱声。 “沅陵,别罚我了……” “我错了。” 没有人,只有空谷里回荡着的响声,不绝如缕。 他又走回来,牵了缰绳,众骑兵所见世子,双目猩红,似哭无泪,满面风尘,写满忧色,一时又不忍心拂逆他的心意,纵是追得再远,也要陪他追。 一个人说道:“世子大病初愈,不如好生将养。” 萧弋舟沉默翻身上马,不置一词,那人又道:“属下以为,侯爷几次三番传出消息,说如何如何病重,令世子牵挂不已,世子,何不学学侯爷?便说是伤情反复,又吐血不止,消息散布得天下皆知,公主听见了,自然忧心忡忡地回来。她即便真要忘情断义,世子的毒还是她下的,这是她的责任。” 萧弋舟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教他悻悻然闭口。 “住口!我要她的愧疚与责任做甚么!” 从来都不是要这两样,他要的是完完整整的小公主,贪心地要她的全部。 他苦不堪言,扶着马背扭过头去,双目殷红如血,嘴唇细微地抽动了起来,无声地压抑着什么。 骑兵也不过是提议,先留下了人,日后徐徐图之,岂不便宜行事?非要满天下寻,寻着难道还得一哭二闹地求着人回来?这行事就不大好看了,不像是自矜如世子能做出来的事。 追了一夜,从兀勒四面派人寻人,都一无所获,萧弋舟病中初愈,果然身体禁不住折腾,一晚过后人便倒下了,骑士心细,备好车马,将短暂陷入昏迷的世子送上车马,送回兀勒,一面承诺,必会再追寻下去,直到找着公主,苦口婆心劝她回来。 萧弋舟醒来时,车已入了侯府后门,他怒火丛生,一脚踹开车门跳了下来,暴跳如雷,直欲拔剑杀人,马夫吓了一跳,仓皇奔出后院逃入马厩,销声匿迹。 萧弋舟恼火地跟了出去,心道萧煜的马体力不济,不如他的千里名驹,快步朝马厩走去,磨刀不误砍柴,换了马再追不迟。 推开院门,萧弋舟走近,他的枣红马高大威武而神骏,脾气恶劣,犹如顽童,此时却罕见听话地傍着一个藕荷色身影,乖驯地蹭着脑袋,马身遮住了半边倩影,只有一只素手绕过来,毛刷刷着马背,亲昵地抚它的鬃毛。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