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夜里做了场噩梦。 梦到火场, 宫墙哔哔啵啵烧着烈焰, 她陷在满天煌煌烈火里, 拼命地跑, 敌人的刀砍下来,敌人的箭射下来, 九死一生, 千钧一发之际, 猛然惊醒。 窗外已蒙蒙亮,萧弋舟的手背贴上了她的额头, 一身淋漓大汗, 他蹙了眉, “素来不做噩梦, 怎么了。” 他也才模糊有了些意识而已, 不自觉之语,温柔无比。 嬴妲扭过头,忽然想到,难道萧弋舟要她暖床,与她一榻而眠,也是免她梦里惊惶不知所措。 出了一身汗,嬴妲渐渐感觉到冷,她睁开了眼睛,蜷缩着身体盯着窗外。 蜡烛燃尽,黎明薄曦透窗而入,夜色饱酣醒后,蹒跚而去。 萧弋舟将她瑟缩的身体又拥紧了些,困顿着问:“想何事?” 嬴妲缓缓睁眼,眼底布了一层血丝。 “只是梦到宫墙失火那日了。” 萧弋舟道:“怎么偏昨日梦到。” 他又一想,嬴妲对过往藏得深,因为她所遭受的苦难、困厄远胜于他。从一个光鲜夺目的公主,变成亡国之后人争相觅获强抢的奴隶。昨夜谈及过往,怕是会不自觉想到灭国之事,昔日围绕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成为陈湛刀下亡魂。 “驿馆闷久了?” 嬴妲想了想,点点头,嗓音温软:“你要带我出门?” 他弹了下她的额头,“改日,我忙。” “你忙你的,我不打扰的。” 怀里乖觉的小动物,又软软地蹭了蹭。 他霎时间筋骨舒畅,如活剥了人参果囫囵吞下,毛孔舒张。 将嬴妲的脸颊揉捏着,这时外头响起了叩门声。 萧弋舟将怀里的人看着,她俏脸雪白,还带着睡眠不足的困意疲乏,便没让她起身,自己下榻来取了地上凌乱的衣物,随意披于身上。 * 嬴妲起身后,棠棣来又换了热水,要替她搓身,嬴妲脸红道不必,自己用毛巾蘸了热水,将身上都擦拭了遍,换上干净素洁的牙白色对襟广袖袍,下摆晕染了些粉,腰带也是淡藕荷色飘逸绸质,衬得人风娇水媚,如芙蕖出于清涟。 她走出去,迎面撞上拎着食盒走来的烟绿。 想到为她牺牲的灶台,嬴妲羞愧脸红,烟绿却仿佛忘了这事,还因为近几日不必下厨甚是欢喜,问她爱吃什么,嬴妲道想吃平昌城街巷里随处能见的豆腐花。 烟绿说记下了。 “楚楚姐呢?” 烟绿道:“在前院呢,公子唤了她去的。” 嬴妲便往前远去,烟绿跟上几步,劝她用了早膳,此事不急,嬴妲步子飞快,穿过石头拱门往怀桑树下去。 前院不及后院敞阔,但男子行动多在这里,嬴妲过去极少来,怕撞见男人,尤其是濮阳达这种对她“恶性”甚至比萧弋舟还耿耿于怀的。 但从昨晚之后,嬴妲心上倏然轻松了不少,连脚步都飞快,烟绿拎着食盒一时跟不上,倒让她跑远了。 前院种着时鲜花草,秋海棠与迎春柳,潋滟沐浴于柔和冬阳里,嬴妲走近先撞见的是侧卧于藤椅上,姿态婉娈的鄢楚楚,她微微一怔待走出拱门,走过抱厦,便见院中立了几名持剑随扈,萧弋舟则坐于另一隅。 方才有画架遮掩,竟没看见,他在台阶上屈膝而坐,手法娴熟,点一抹颜色,便在纸上摹上一笔。 周清与萧煜并列左右,时而做惊叹状,时而比照鄢楚楚侧卧姿态,俩人都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