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祺一耳光挨得眼冒金星,委屈起来,捂着脸哀哀叫道:“母后为何掌掴儿臣?” “你装糊涂?”皇后出身商贾世家,只念过几年私塾,但也晓得轻重利害之道,登时学起民间妇人一道来,一手揪住了陈祺耳朵,喝骂道:“我几时下了懿旨,请萧弋舟的人进宫喝茶?我没事得罪姓萧的作甚!若不是你见色起意,调戏不成,偷走我的懿旨私加凤印,这事都还有得挽回!” 陈祺做的一切全没瞒过母亲,只好对方才望风此时藏头缩尾的小太监瞪了一眼——狗奴才,果真是你出卖我。 皇后对唯一的儿子溺爱骄纵过了,如今教训,也晚了,她松开手,觑着陈祺道:“你父尚且要敬萧泊三分,请他观秋祭礼,逆子尔敢!” 陈祺捂着脸揉着耳朵,憋闷道:“母后,事已至此,已无回头路了,您成全了儿子这一回不成么?” 皇后挥袖,“不成!你闯下祸患来,倘若惹了那西绥世子,教你父皇给你擦屁……善后不成?从小你就这副德行!这一回,断不能让你一时儿戏,坏了你父皇江山。莫怪母后这回待你心狠,我已命人去放了那女奴,将她暗中遣送到秋祭军营,当送萧弋舟一个礼物,将此事,便揭过去。” 倘若没有前不久,官海潮以美人换取那丑奴之事,皇后还未必肯为了一个没名没姓的奴隶出手,但既然是萧弋舟看重的,便不能轻易教儿子得逞了去。 陈祺捂着脸,大气不敢喘一个,更不敢说上一句忤逆之语,唯恐母亲更怒,日后连凤宫里的女婢也不给他玩了。 “母后教训,儿臣谨记了。” “记得才是,以后莫惹那萧弋舟,他在塞北以五千军力斩杀了敌军一万有余,是西绥军神,你父亲这几年横扫中原,那也只是中原罢了,可从没得罪过萧家。” 皇后说着,食指往陈祺额头上一点,陈祺顺从地后仰了下,心里却依旧难受,郁郁不平。 * 鸽子飞入秋祭猎场外围军帐,萧煜亲自取了,走入白帐,呈给萧弋舟。 拥着雪羽大氅的男人信手放下简牍,接了过来,将卷成筒的信纸拆开,登时面色阴沉,将信纸揉在掌心拍于案上。 萧煜见世子动怒,心知不是好事,问道:“世子,可是驿馆那头出事了?” “好一个濮阳达。” 萧弋舟嗤笑道:“敢对我阳奉阴违。” 萧煜不敢捡起信纸偷瞧那上头写了些什么,但能让世子动怒,想必是濮阳将军自作主张了,萧弋舟将信纸扔给他,萧煜脸色不愉地看完,将信纸扔在火烛上烧了。 濮阳达素来不喜公主,可惜世子不听他所谓逆耳忠言,在即将对胡人大胜之际,撤兵回转,一路南下。 后来世子更是,为了公主深陷险境,被陈湛安了一个骁骑将军名头,走也走不得,成为卞朝旧部、天下英豪恨不得以口唾其面之人,濮阳达心高气傲,便越俎代庖,替世子代为决定了这借刀杀人一事。 世子留濮阳达看护院内人,不知是出于什么考量,萧煜默默一声叹。 周清从外头掀帘入里,“世子,濮阳达来了。” 倏地,萧弋舟长身而起,携剑疾步朝帐外走去。 晚一步,嬴妲会危险一分。 他无意此时处置濮阳达,未曾想他已主动撞上来了,帐外便扑通一声跪倒在萧弋舟跟前。 “世子恕罪。” 他一头磕下来,直欲将泥沙地砸出窝来。 萧弋舟冷言侧目,剑锋出鞘,便架在他脖颈上,濮阳达吃了一惊,虽想到世子会为了那公主降罪于自己,但却没想到,世子竟会一剑抵住自己咽喉! “濮阳达,不悔。” 他硬气得很,坚持不认错。 萧弋舟冷冷道:“留着命,待我找到她,必治重罪。” 萧弋舟提剑而出,才走层层叠叠的白色营帐,萧煜前往马厩牵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