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向变化无常,没有规律可言,无论如何快速移动,只会如无头苍蝇一般乱转。 “没用的。”白飞昙看着她先是走,再用遁法,换了数种办法,依然未能靠近,脸上不由露出嘲讽的笑容来,“这里的阵法足足有十三重变换,每一重都对应着钟神山的一座峰峦,只要钟神山一日不倒,这阵法便一日不会破。当今世上最顶尖的阵道大师,也不过能解开十二重变换,就连布下阵法的那个人也解不开这一道阵法。” “不过——”他微妙地笑了笑,声音拖长了,“我忘了你虽然没了碎婴剑,却还会点木行道法,说不定你能靠野草野花爬出去呢?” 他说着,忽而一伸手,不知从哪连根拔起一根野花来,随手一撮,碾得粉碎,只剩下沾着尘土的花茎上留着半片花瓣,朝沈如晚遥遥一掷,劈头盖脸地扔了过来,“喏,你的法宝,用吧,你已经没了剑,若没了它,可还怎么活?” 随手拿一枝野花碾碎了投过去,称作是沈如晚的法宝,那姿态简直就如把啃完了的肉骨头一脚踢给路边的狗一般! 饶是陈献和楚瑶光只遥遥地看着,也被白飞昙的嚣张挑衅气得够呛,实在难以想象沈如晚被这般羞辱得气成什么样,一边忧心沈如晚会不会被刺激得如上次一般走火入魔,一边又不自觉地期待起沈如晚能像上次一样把白飞昙狠狠地揍一顿。 可沈如晚一点声音也没有。 白飞昙掷出那半朵野花,越过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如她方才无头苍蝇般打转,直直落到她面前来,她眼瞳便微微一缩——白飞昙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这座阵法。 对于方才白飞昙所说的“十三重变换阵法”,她半信不信,据她所知,神州最顶尖的阵道大师确实有推解过十三重变换的阵法,但没人能解开,倘若七夜白背后的人是宁听澜或希夷仙尊,那么在这里布下一座独步天下的阵法倒也说得过去。 但没有人会给自己布下一座解不开的阵法,解不开的阵法必然也无法控制,故而这座阵法建阵之初必定留下过一条后路。 沈如晚皱着眉望着那坠落到她面前的花,对白飞昙的挑衅充耳不闻,抬手拈起那花枝。 连根带泥,花叶都被揉碎,这原本只是一枝再普通不过的野花,既不特殊,也没什么大用,多一枝少一枝都无人在意,可它用尽全力开得灿烂,从不管旁人在不在意。 就这样一枝竭力芳菲的野花,既没得罪谁,也不曾做过恶,好好地开在那里,有一天却被连根拔起、碾得粉碎,向谁申冤?又有谁去听? “他们在哪?”她冷淡地问。 白飞昙越过重重雾霭,隐约看见她没有半点变化的神容,不由啧了一声,不太满意,“你还不知道吧?这是你的废物师弟提出的建议,他说你早就走火入魔、再也拿不起剑了,却又在木行道法上有一手,如果带你进入灵女峰内,谁知道你会不会影响到七夜白?倒不如先把你困在山庄里,把你身边那个丹成剑修解决了,再回来对付你。” 他说到这里,恶意满满地望着沈如晚,“没想到吧?你保护的不仅是个没有担当的废物,遇到危险时,毫不犹豫就能把你出卖。我都替你感到可悲,这辈子像个笑话。” 陈献站在雾霭里,神色惶急,“胡说,我六哥和沈前辈是师姐弟,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可能出卖师姐?你少来挑拨离间。” 白飞昙嗤笑,“师姐弟?这又能算得上什么东西?” 他像是想欣赏沈如晚的神情一般,慢慢地说,“他还在你身上下了蛊虫,你想不到吧?” 陈献和楚瑶光不由望向沈如晚,神色惊惶。 可触目一望,却又都愣住。 沈如晚神色沉冷,像是半点也没被白飞昙的话影响到。 她只是站在那里,碧玉般的枝条从她袖口悄悄滑出,一寸寸拉长,转眼生长成数丈长,伴着几乎让人头皮发麻的“咔咔”生长声,融入雾霭,在昏暗不见天日的背景中妖异非常,森冷入骨。 她眼神没有一点情绪,冰冷如霜,一字一顿,“他们在哪?” * 灵女峰内,满眼是暗红的熔,汇成长河,在狭长的甬道上方流过,如同天边星河遥挂,只有零星的火光噼啪着坠落,又在山石间湮灭。 陈缘深骤然出现在甬道里,整个人一个踉跄,没能站稳,向前倾了过去,扶着山石才将将站稳。他刚一站定便不管别的,猛然回过头去,在身后几人中没望见沈如晚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