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她心里是这么想的, 可若是义正言辞地说出来, 总觉得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真奇怪,别人说她坏话, 她倒是面色不改, 可别人若说她好话,她倒是受不了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微微蹙眉, 看见曲不询,便仿佛又想起了之前邵元康斩钉截铁的话——长孙寒从来不饮酒。 曲不询到底为什么要说谎?难道真如邵元康所说的那样? 曲不询也在观察她。 “查探完了,自然就来看看, 刚来没多久。”他把她眉眼间浅淡的神色都收入眼底, 看不出她究竟是猜出了没有,颇有几分捉摸不定地试探, “毕竟都是同门,我也有几分好奇, 就过来看看。你问出什么了没有?” 沈如晚顿了一下, 不由瞥他一眼,语气复杂,“我劝你以后还是不要见邵元康了比较好。” 不然她怕邵元康打人。 曲不询一怔。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邵元康对“曲不询”有什么意见?可是他们素昧平生的,邵元康不过见了“曲不询”一面,能有什么意见啊? 沈如晚神色也复杂。 她既不想信曲不询是邵元康说的那种人,又不知道若曲不询解释了, 她是该信, 还是不相信。 若曲不询从头到尾说的都是谎言, 那他从前对她说过的那些话里,究竟有几句是真的? 他这个人,又有几分是真实的、被她触碰到了的? “曲不询”这个人,是用谎言堆积起来的、一碰就碎的虚妄吗? 沈如晚垂下眼眸。 她忽然问,“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最讨厌谎言?” 曲不询垂在身侧的手忽而收紧了。 “你说过。”他简短地说,戛然而止的话尾音,像是嗓音也滞涩,喉头也绷紧。 她说最讨厌谎言。 可他们的相遇,便是他此生中最难抵赖的弥天大谎。 “嗯。”沈如晚没再说话。 曲不询不由望向她,不明白她忽而提及又不再问下去,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是猜到了,还是没有? “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他只觉心里提着什么重物,悬在那里,要上不上,要落却也不落,只是摇摇欲坠着,让人心里七上八下,“和邵元康说起什么了?他怎么又忽然不待见起我了?” 沈如晚蓦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邵元康说,长孙寒从不饮酒,也没什么酒肉朋友。”她目光如雪,直直望进他眼底,“长孙寒更不会嗜酒如命、醉后什么都说。” 当初曲不询同她说过的话,竟有一大半都被邵元康所否认了。 曲不询竟有种骤然松了口气的感觉,平生第一次觉得被人揭穿竟是一件好事,也省得他牵肠挂肚、犹疑不决。 “是吗?”他居然笑了一下,云淡风轻,望着沈如晚,“邵元康是这么说的?” 沈如晚紧紧盯着他。 她没想到被拆穿谎言后,曲不询居然是这样一个反应。 “你不解释一下?”她神色慢慢冷了下来。 曲不询反问她,“邵元康是怎么和你分析我的?” 没猜出他是重生归来,也算情有可原,毕竟从前闻所未闻,但以他对邵元康的了解,听了沈如晚的话后,不可能对“曲不询”这个人加以揣测。 邵元康到底说了什么?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