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怔。 曲不询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忘掉他。”他神色漠然,指节一点点用力,眼瞳幽邃下蕴含着冰冷的偏执,他用力闭了一下眼,像是要把这偏执藏匿,他低声说,“忘了他吧。” 沈如晚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她微微蹙眉,目光在他眉眼扫过。 曲不询猛然向前一步,把她退开的空隙压缩回原先的距离。 “不管他是谁,”他说,低低的,很沉冷,却莫名像是乞求,“把他忘了吧。” “看看我,”他轻声说,“我也不差。” 沈如晚忡怔地打量他。 “你……”她茫然地看着他,“我们以前认识吗?” 如果从前不曾相识,他为什么要这么看着她? 他们萍水相逢,只认识一年半载,哪有那么多非你不可? 她又向后退了一步。 “你这样,我有点惊讶。”她微微拧着眉毛,沉默了一会儿,“我还以为我们只是一时投缘。” 曲不询攥紧了她的手。 他居然笑了一下。 “告诉你个秘密。”他垂下头,凑近她一点,气息里热意晕染,像是吻在她耳边,声音低低的,“其实觉得你剑意很美的那个人,是我。” 沈如晚怔然抬眸。 “一见钟情却根本不知道的大傻子,是我。”他说,“一直远远看着你却不知道怎么靠近的人,也是我。” 隔着另一张面孔,另一具皮囊,另一个名字,另一重身份,终于有机会去诉说同一颗千疮百孔、隐隐作痛的心。 他轻声哂笑,一点惨淡的自嘲。 “沈如晚,沈师妹,”他声音很低,每个字都像是用尽力气,“你看看我,多喜欢我一点,别让我这一辈子活得像个笑话。” 够荒唐、够狼狈、够可笑的一辈子。 沈如晚凝眸看他。 “你……”她怔怔然,下意识说,“我没见过你。” 她从前从未关注过在蓬山寄身的记名弟子,更不会知道这里面有一个叫“曲不询”的人。 曲不询深深望她。 “是。”他笑着说,不知是什么滋味,“你不认识我。” 沈如晚沉默着审视他很久。 “所以你说的那个暗暗恋慕的师妹,”她语气别样的古怪,轻轻的,“是我?” 曲不询没有一点犹豫。 “是你。”他的回答干脆得容不下半分犹疑,“一直是你。” 沈如晚不说话。 檐外雨静静落下,淅淅沥沥,只剩寂寥。 过了很久,沈如晚转过身,神色复杂地望着潺潺细雨。 “人间重晚晴,是我和我堂姐的名字。”她说,语气有点疏离,像是解释,又像是仅仅随口诉说,“同心环是她去订的。” 曲不询一怔。 他蓦然抬眸看向她,“你姐姐?” 沈如晚抿了抿唇。 她有点烦躁难耐地说,“谁跟你说同心环只能情人互赠了?亲人朋友关系好,哪个不能互相送东西?真是一根筋。” 被她怼了,曲不询却忽而笑了。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没有不羁洒脱,没有懒散不经心,眼瞳幽邃沉黑到让人心惊。 沈如晚被他看得心烦意乱。 “你别想太多。”她冷冷地说,“我只是不喜欢被误解。” 可沈如晚什么时候又在意过旁人会怎么去想她了? 曲不询低着头笑了。 沈如晚冷着脸恼火地看了他一眼。 “劳驾让一让。”身后忽而有人说,“你们挡在我赌坊门口了。” 沈如晚回过头。 奚访梧还是那副冷肃的模样,看上去不像是赌坊老板,倒像是个镇场子的,目光不冷不热地打量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沈如晚总觉得他其实一直在留意他们。 其实他们站着的地方并不在门口,只是在秋梧叶赌坊的屋檐下,不影响进出,但赌坊老板说是门口,那就只能是门口。 “我认得你。”奚访梧忽然对她说,“你就是蓬山的那个沈如晚,我以前见过你。”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