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晚搞不懂他,也懒得再问。 曲不询看了她许久,在心里叹了口气。 一笑愁城自解围,原来竟是真的。 归墟很大。 从他们坠落的地方起,可以走上很多很多年,如果是第一次来,走上一段时间就会迷惑起来,又不敢大范围查探,以免耗尽了灵气,再也没法从归墟爬出来。 但曲不询对归墟极其熟悉。 “其实灵力耗尽也未必就全无生路了。”他说,“如果运气好,能遇见温柔肠断草,吃了就能恢复灵力,储备得多一点,就能爬上去。” 不知道奚访梧到底会去哪里,但这人手里有温柔肠断草,而温柔肠断草又是大片大片生长的,倒不如先找灵草,再碰碰运气看奚访梧在不在附近。 “你后来后悔的时候,就是靠温柔肠断草走出归墟的吗?”沈如晚问他。 曲不询轻轻一点头。 “何止?”他说,“要不是温柔肠断草,我直接就死在归墟下,更不用提怎么爬上来了。” 沈如晚凝眸看他一眼,想问他到底为什么会觉得了无意趣、不如解脱,却又觉得和他关系没到那个份上,未免交浅言深。 她静静想了一会儿,没问下去,反倒语气淡淡地说,“要是当时我们认识,说不定还能做个伴,一起去归墟底下求个解脱。没准你爬出去了,我是真解脱了。” 这回轮到曲不询一怔。 “怎么?”他想问清楚,却又怕触及她伤痛,反倒把她推得更远,想了又想,终是不太走心地故意玩笑,“你是打算和我共写一段生死相随的殉情佳话?倒也没这必要吧?” 这都哪到哪啊? 他到底都是怎么能张口就来点混不吝的话的? 沈如晚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那还不如和长孙寒共写因爱生恨、千里追杀的传说呢。”她冷笑,“起码长孙寒在蓬山人气非凡,拥趸众多,许多师姐妹都仰慕他,他最后死在我手里,多少人还羡慕我呢。” 曲不询神色古怪。 “你要是觉得这传闻听起来很好,倒也不是不行。”他说着说着,顿住,过了一会儿追问,“真有蓬山同门羡慕你杀了……长孙寒?” “可不是吗?”沈如晚似笑非笑,“做不了他活着时的唯一,做他死后的唯一,不也很缠绵感人吗?” 曲不询噎住。 他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只觉噎在那里,什么都怪。 “我可真是……想不到。”他五味杂陈。 这到底都是什么人啊? 顺着天川罡风呼啸远近的方向一直走,有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温柔肠断草。 呼啸的声音在这里静止,静谧到落针也可闻。 大片大片的温柔肠断草生长在无人知晓的深渊,浅淡的幽光凝聚成星海,成为这无尽黑暗里的唯一灵光。 美得让人连呼吸也忘却。 沈如晚忡怔地望着眼前无边无际的温柔肠断草。 “神州推崇的天材异宝、能让修士狮子大开口换一架步虚舟的东西,在这里不过是沧海一粟。”她慢慢地说,“真让人难以想象。” 沈家这么多年聚敛不义之财,种下不知多少七夜白,却连这一片温柔肠断草的零头也达不到。 就这么自由自在、无人在意地肆意生长,任意一株都是会被世人打破头的至宝,但它们在这里只是生长、枯萎,度过无人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