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便命宫人留着那些梧桐坠叶,瞧着有些肃杀的梧桐树,才觉得有些迎“拾秋殿”这个名了。 一连下了好几日的雨,洛衍书也未曾来找过她,晏清毓也没了消息,似是都在赌气一般,她索性也不去理他们,关上门每日和几个小丫头捉猫逗鸟,嬉笑怒骂,像没事人似的。 只是夜里有时太无聊了,便取出那‘空山’抚弄一二,琴音寂寂,似在安抚秋夜里的凄风苦雨。 一直到了第六日,安南王才遣了人来告诉她:“明日王爷邀长公主殿下至府上一叙。” 因着上一次的教训,这次摇光找了苏珩,让他派人远远跟着自己。帽帽虽平时是个不正经的搅事精,传起话来却毫不含糊,挥舞着她肥美短小的翅膀,没一会儿就扑腾了回来:“放心!放心!” 于是摇光也就真的放了心收拾了收拾前往亲王府。临出门前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拔下了发间的木簪,戴上了洛衍书赐给她的那些珍贵精美的步摇。 安南王想看见的是洛衍书对她的宠爱。 安南王在盛安的府邸却不大,也不招摇,规规矩矩地安置在城东一处巷子里。 摇光一到,便有门人客客气气地引到:“殿下这边请,王爷已恭候多时了。” 王府内也是一片简洁规整的样子,连半个姬妾也未曾撞见,一路行至后花园,才得见了些颜色。 金黄的菊花大朵大朵地铺满了整个院子,在细密如织的秋雨里开得盛大招摇。 摇光笑了笑:“王兄此处的金菊,倒是开得好,本宫殿后的那片院子,菊花才刚刚吐苞。” 安南王坐在院子中间,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王妹请坐,本王也没什么别得爱好,独独喜欢这菊花,也就搜罗了一些,若王妹喜欢,一同赏玩赏玩也是极好的。” 摇光依言落座了,挑了挑眉,问道:“不知王兄为何单单对这菊花情有独钟?” 安南王闻言摘了一朵,拿在手上把玩,笑了笑:“不过是为了一句‘百花开时我不开,我若开时百花杀。’” 那个“杀”字咬得有些重,带出了他本身的阴沉气质。 摇光却似乎毫无察觉,笑了笑:“既然王兄喜欢菊花,那王妹这次倒是送得巧了。” 说罢招了招手,玲珑捧着一盆花上来了,却是一盆鲜红的菊花,舒瓣招摇,如火似血。 “王兄,这盆菊花唤作朱砂砒.霜,想来应当是您最想要的,王妹敬献给王兄,还望王兄好好把玩才是,莫辜负了本宫一片心意。” 摇光边说着边将菊花推至了洛衍琨面前,洛衍琨透过那想饮足了血似的花瓣看向了摇光,只见她的言笑间是志得意满。 于是心领神会地收下了:“本王谢过王妹美意,初秋时节,还望王妹多保重身子。” 第54章 (三更) 安南王站在书房里, 看着桌上的两幅卫防图, 面上带着渗人的冷笑。 这两幅皇宫卫防图, 大致轮廓无二,偏偏重要的关节处却完全不一样。 一张是他从摇光送的那盆花的花盆里掏出来的, 一张是晏清毓遣人送来的。 孰真孰假, 却需要他自己来定夺。 苏摇光不至于巴巴地送来一张假的, 一旦拆穿了, 她也落不得什么好处。如若这张图是假的, 那必然是洛衍书已经察觉到了不对, 故意为之。 晏清毓则不好说, 他若送来假的, 必是洛衍书授意他假意投诚。但若是真的,那此人倒是可以结为盟友。 但无论孰真孰假,他二人必不是同一个阵营,不然也不会撞到一块儿,露了马脚。 且无论孰真孰假, 总有一方表明,洛衍书已有了防备,打算拿自己开刀了。 洛衍琨思忖半晌,阴沉沉地笑了笑, 拿起一张卫防图, 送至蜡烛上方,火舌一舔,很快便肆虐开来, 将其吞噬为灰烬。 摇光离开王府后却并没有回宫,而是差人驾着马车,从城东到城西,跨越了一整个盛安城后停在了文远侯府前。 这是她第一次来晏府。 晏家是世袭罔替的侯位,却是个清爵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