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曾看到结局,便陷入沉眠,但你们还在希冀什么?你们看看我的儿子,看看他的力量,他还年轻,还能成长。像他这样的魔裔,一出生便会吸干母体的所有生命力。” 如果说,他们方才不明白克雷德的沉默,这时也该明白了。凯猛地甩了一下长弓,说:“我知道,可是,这也有例外。” “例外?提妮恩健康的时候,也许还没问题,”蚀魔冷笑道,“但我和她两败俱伤,我状况很糟糕,她也一样。我没能撑到后代出生,以为自己死定了,要等几百年再复活,靠着金字塔的力量才慢慢复原,她可什么都没有。” 他并不是一个特别狰狞的怪物,但说到最后一句时,面孔上仍露出了狰狞的微笑。 事实上,凯也知道自己不必再问了。远古白银时代,奥法大师遗留下的禁咒之所以叫做禁咒,是因为平常人无法承担施展它的代价。他与提妮恩不是平常人,勉强活了下来。他变成现在这样,提妮恩则很可能被力量反噬,抛入深渊。 她不愿意刻意寻死,也不愿意再回凡世,选择让过去的同伴都觉得她死了,也是很正常的决定。只不过,像他们这样的人,在哪里生活,都不可能沦为平凡无奇之辈,尤其在深渊里,平凡无奇常常意味着死亡。 阿佩洛伊斯其实不知道她死没死,克雷德也不知道,因为半魔出生后的一段时间里,只有本能和继承自父母的力量,没有记忆。他起码流浪了十几年,才发展出自我意识,成为实际意义上的智慧生物。 那么,他们最好当她已经死了,她存活的希望实在已经接近于零。 忽然之间,克雷德终于开口说话。他的声音依然清朗沉稳,笃定的一如过往。他说:“你甚至不介意让我知道,你想把我当成转移灵魂的容器。” 阿佩洛伊斯笑道:“我现在想想,这可能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我装成一副慈父模样,不仅自己恶心的想吐,你也不会相信。” 克雷德慢慢说:“不久之前,我见过一只老鬼婆,她也很怕死,从小培养优秀的养子养女,想要在他们成长之后,夺取他们的躯体。我想,你该不会恰巧认识她吧?” 蚀魔和他说话的时候,很有礼貌地转向了他,不知是不是给他面子,“我不认识什么鬼婆,只能说她获得的知识很可能来自深渊。我很有兴趣知道,她成功了吗?” “没有,她死了,她是古神之爪的继承人。” 事情发展到现在,克雷德没提一句提妮恩,所有的话都围绕着阿佩洛伊斯。他平静的有些过分,未免令人觉得他无情,可只要转念一想,就会发现,如果他们有父子之间的亲情,才叫奇怪。 同时,阿佩洛伊斯说出提妮恩的结局后,克雷德才谨慎地表态,也许到了最后,父母对他的影响终究比他想象的更大。 蚀魔目光突然变的很复杂,嘲讽程度与巫妖有一拼。他以差不多的谨慎态度问道:“原来如此啊,想必我已经不用问,你是不是想要杀了我吧。” “如果我挡了你的路,你会杀死我吗?不,你已经杀过一次了,”克雷德突然也笑了,清晰稳定地回答道,“所以,你没给我太多选择。” 在这片不该出现的,死一般的沉寂中,巫妖终于找到了插嘴的空隙,大声问道:“衰败之书呢?你把它藏起来了吗?” 他们离金字塔非常近,能够看到它以内核为中心,不断向内部缩小的过程。塔尖上的绿光已经消失,也好像缩回了塔里。金字塔缩的接近一半大小,还在极力收缩。在这种情况下,衰败之书仍未出现,可见它有着隐形的能力,很可能正在他们附近飘浮着,准备对金字塔发出下一道指令。 最令他们担忧的是,奥斯仍然活蹦乱跳,表示苏眉情况很好。可她情况很好,为什么不尽快逃离? 传送门恰好开在金字塔正上方,在法师的竭力压制下,比之前小了很多,渐渐合拢成一条细缝。巫妖问话的时候,细缝里刚刚挤出一只如同巨大蠕虫的软体生物。它周身闪着金属光泽,生满了暗红色的圆点。每一个圆点都是一只眼睛,也就是说,它全身长满了眼睛,令人毛骨悚然。 这就是星界生物的特征,可以很好地适应星界环境,符合人类的一切逻辑。但是,由于星界比深渊还要变幻莫测,符合逻辑的结果就是,大部分星界生物能把凡人吓的瘫软在地。 它们的特殊能力也比深渊生物更多变,只凭外表,绝对无法判断某种生物多么可怕。即使它外形可爱到堪与宠物媲美,也有可能无声无息杀死敌人。更糟糕的是,星界很少关注凡世,所以凡人对它们的了解也十分稀少。 多目蠕虫把身体压到极限,像张擀扁了的面片似的,千辛万苦地挤了出来。它才挤出半截身体,附近的法师就像被无形力量击中了,狼狈地向后方移动。其中一位似乎闪避不及,身上的所有奥法防护被瞬间解除,惨叫了一声,大头向下地坠落地面。 如果说它们对凡人有着仇恨,自愿跟随阿佩洛伊斯,当然是无稽之谈。他只是依靠空间移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