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帝在纸上写的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八个大字。 “父皇的意思是,让葛通判派人秘密送二哥他们上京,再派人马以平叛的名义出京,在半路上迎接?” 刘凌只是想了想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可如果二哥在路上再遇见了危险……” “庆州还算太平,更何况庆州现在并没有生乱,如果让大军特意绕行,不免让有心之人猜出庆州有什么不妥,陛下的建议十分英明。” 庄骏却出言附和。 “只是究竟在哪里会和,需要好好商量,否则三殿下说的也没错,万一在路上又遇袭……毕竟现在连袭击秦王的人马都没查出是哪方势力,能在中原腹地来去自如,恐怕不是寻常的山贼匪患之流。” 他看了刘凌一眼,心中隐隐有些戒备。 说实在话,就算他以前有拥立秦王的心思,在皇帝这么一番动作,以及方家反了以后,他的心思也淡了下去,死了心一心一意的辅佐刘凌了。 可自从孙子出事后,他对刘凌隐约有了些心结。 大皇子和二皇子出事出的太蹊跷了,大皇子据说满身是血的倒在蓬莱殿,至今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变得疯傻;二皇子出京没多久就遭遇袭击,连他家的这一根独苗都受了牵连,如果说是意外,脑子有病都不会相信。 更何况现在连皇帝都身染恶疾,虽说是皇帝自己用了禁/药所致,可孟太医为何而死,李太医和方太医为何被族诛,细想之下,也是让人毛骨悚然。 要是没人指使,又有天大的好处让人铤而走险,谁敢犯下这种诛九族的事情? 现在又有传闻说三皇子身后其实有一股潜藏的力量,正是这股力量推的他一步步登上那个位置,那么看起来像是意外的那么多“偶然”,也许并不是偶然,而是人为设计的结果。 这么一想,这么多偶然也就有了答案。 庄骏也是在朝堂里打滚了一辈子的人物,他并不怕奸诈无耻或老奸巨猾之人,怕就怕那种看起来忠厚仁善,心中却没人看的明白的那种人,而刘凌如今没有被立为储君,也没有登基,所以礼贤下士、平易近人,谁知道等他登了那个位子,会不会和代国历代君主一般,有什么奇怪的毛病? 他要是个连兄弟、父亲都能下手的人,恐怕只会被现在这位多疑的陛下更难伺候。 刘未是和这些大臣们勾心斗角了一辈子的,几乎是一听就明白了庄骏是什么意思,刘凌虽然乍一下没听出来,仔细琢磨琢磨也明白了过来,忍不住哑然失笑。 这位庄老大人,不知道为什么在防着他呢。 刘凌是个心宽的人,对这位老大人关心则乱也能理解,加之他也想兄长快点被救出来,立刻善解人意地拱了拱手: “父皇,儿臣突然想起兵部里还有些事情,请恕儿臣先行告退之过……” “这孩子……” 刘未心中有些不悦,认为他对臣下过于宽容了,这种事要在他身上,不但不会出去,还会更加积极的把这件事揽下来,漂亮的完成,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然而他已经准备“避嫌”了,刘未也不会勉强,随意地颔了颔首,挥手准了他离开。 等他离开之后,庄骏这才躬下身子请求皇帝宽恕自己的罪过。 “陛下,非老臣不相信三殿下,只是如今秦王殿下死里逃生,实在是不能再生出任何波折,三殿下身边人多口杂,就算三殿下没有把消息透露出去,万一偶然说漏了嘴,都会打草惊蛇,是以老臣才这般慎重……” 他心里不是不怕,不过想要救孙子的心情还是占了上风。 “无妨,爱卿也是关心则乱。” 刘未吩咐读唇的老人说了这一句,便屏退了所有宫人,只留下庄骏和自己两人在殿中。 这一天,两人商议了什么,又安排了什么,谁也不清楚,只知道当天下午庄骏出宫时,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中,而是径直向着管理来往驿站的兵部而去。 两天后,一纸御令送往河东汾阳,京中也点了五千骑兵,由京中宿将率领,要去与汾阳的兵马汇合,一起平定舒州、徐州之乱。 这是京中自各地告急之后第一次派出兵马,以往都是就近在当地调兵平叛,是以更加受到各方的关注。 有些人认为皇帝对造反人马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了,接下来恐怕是大范围用兵的时候,一时间粮价飞涨,带动着盐、铁、铜、马甚至药草的价格都到了一种骇人听闻的地步。 好在年后已经定下了皇商,这些皇商已经开始牵动各地商人联手平抑物价,虽然成效不快,但至少不是只能干瞪眼。 原本京中出兵的消息还能振奋人心,可就在出兵的第二天,从庆州城外驿站送回的战报让所有人再一次陷入了混乱之中。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