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后呆怔半晌,蓦然明白了少帝在说什么,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不不不,你听母后解释,那晚母后说的并不是真的,只是为了激怒那姓何的女人……” 少帝静静看着刘太后,眸中是无穷无尽的悲伤。 刘太后知道他不信,颓然落下泪来,“咱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母后如何能不费尽心机为你打算。祥儿,那不是真的,母后只是为了激怒何妃,让你皇叔和妻儿离心,成为孤家寡人,只能一心一意辅佐你。” 少帝微笑看着刘太后,刘太后知道自己的话根本没有打动他,简直要绝望了,“所以你是一定不肯相信母后了?你宁肯相信扬景序,相信他是你亲大哥,相信扬景澄是你亲二哥,对你两个亲哥哥要掏心掏肺的好?” 少帝难受的捂着胸口,“若不是母后欺骗先帝,朕便该出生在敬王府。那么,先帝驾崩之后,应是敬王即位,被立为皇储的该是大哥哥;便是大哥哥双腿残废了,做不得储君,也应该是二哥哥,怎轮得到我?” 刘太后险些没气死,“扬景祥,你住口!” 刘太后做为母亲,还是很了解自己的亲生儿子的。这个扬景祥自幼被敬王这个假正经教养长大,假正经起来简直和敬王一模一样。他要是真的信了那些鬼话,相信他是敬王的亲生儿子,相信扬景序、扬景澄的继承顺序在他前面,把皇位拱手让出都不是不可能。 刘太后斗倒多少人才有了今天的地位,怎能任由少帝如此胡思乱想。无奈她又哭又说,少帝始终听不进去,刘太后肝儿都是疼的,却只能暂且忍气吞声,“你安心养病,朝中事务由敬王及诸大臣决断即可。好了,无需多说,你保养好身体,其余的事全交给母后。母后是不会害你的。” “也不能害我的亲哥哥。”少帝央求。 刘太后被她这个死心眼儿的儿子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但是再怎么气,这个儿子也是她唯一的指望,她必须为他谋划。 “你安心保养身体要紧。”刘太后放柔了语调,“你二哥哥联系上了为他治病的神医,那位神医不日便将来到京城。你二哥哥当年伤得有多重,你也是知道的,那么重的伤也治好了,可见那位大夫确实是杏林圣手。神医到了,你也会像你二哥哥一样,康健如常的。” 少帝叹息,“二哥哥对我真好。母后,您以后善待二哥哥,不许任何人谋害二哥哥,好么?” 刘太后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色青中透紫,忍无可忍的道:“说来说去,你就是怀疑自己的亲生母亲,总以为扬景序和扬景澄是我害的。你怎不想想,哀家掌管六宫,他兄弟二人不管谁出了事,敬王和敬王妃怀疑的都是哀家。敬王乃摄政王,大权在握,哀家为什么要干冒奇险,在哀家的地盘上害他的亲生儿子?说句残忍刻薄的话,哀家若真是加害扬景序扬景澄,难道不能借刀杀人么?为什么要用这么笨的方法?” 少帝难过的低下头,“因为除了害大哥哥二哥哥,您还要让皇婶和皇叔反目啊。” 刘太后被少帝气得说不出话来。 刘太后这回来看望少帝,可说是竖着来横着走,进来的时候是自己走着的,出去的时候是被内侍抬着的。 少帝自己也很伤心,想到自己令人不齿的身世,羞惭不已。 刘太后之前一直积极为少帝争取权力,譬如说朝中大事,都要让少帝知晓。现在态度改了,和敬王及诸大臣商议,以少帝年纪尚轻、没有行冠礼为由,命朝中事务由敬王及诸大臣决断,无需禀明少帝。 何栋梁率先反对,“陛下今年已经十六岁了。若不从现在开始渐渐亲政,难道要等到陛下二十岁那年,突然将江山社稷交付?” 其余的大臣也不赞成,“这江山社稷譬如一幅重担,陛下如今年少,可稍微顾及国事,担子轻一些,今后逐年加重,到了弱冠之年,自能扛起重任。” 把刘太后给气的。好嘛,这得到权利不容易,想把权利推出去竟也不容易。她只是想让少帝不管事而已,这些人吃饱了撑的,也要反对。 隔着重重珠帘,刘太后胸脯起起伏伏,显然是气得不轻。 “敬王爷,你说呢?”刘太后直接问上了敬王。 毕竟敬王总是顺着她的,谁让她是太后,是少帝的亲生母亲呢。 何栋梁抢在敬王开口之前质问,“敬王爷,你不是想独揽大权,架空陛下吧?” 向来注重声誉的敬王,被何栋梁这毫无客气的当面质问激怒了,“本王胸怀坦荡,任何时候都没有私心。何大人,你不能因为家务事便对本王有了偏见,处处诋毁。” “谁诋毁你了。”何栋梁不承认。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