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钱要供我弟弟读书。” 无论冯家那对婆媳怎么说,怎么骂,或是怎么央求,于先生咬死一句话,不说其他的。 陆姳越听越稀奇。 陆娟涨红了脸,“先生太可怜了。” 陆千奇啧啧称奇,“世上竟有这般无耻之人,今日我才算是见着了。” 屋里的争吵更激烈了,“……我是你婆婆!今日之所以带了我儿媳妇,婆媳俩冒充于家仆妇,以给你送点心之名来到侯府,就是来办这件事的,非办成了不可!于青芝,每年五十两养孩子的银子,你不给不行。你若敢不给,我就在侯府吵嚷起来,看你这先生还怎么有脸当下去!连婆婆的话也不听,这等不孝妇人,人人唾骂……” “哐当”一声,门被推开了。 阳光自外洒泄进来,屋里的人被阳光刺激,咪起了眼睛。 金色阳光中,一位妙龄少女俏生生站着,皮肤比霜雪更白腻,头发比浓墨更乌黑,似笑非笑,明艳绝伦。 冯陈氏张大了嘴,口水险些流下来。 这位姑娘年纪又轻,长得又美,穿的又好看,不会是仙女下凡吧? 冯婆子眼中闪过丝嫉妒和仇恨。 她最恨这样年轻美丽的姑娘了,长得这么好,又穿戴得如此华美,想勾引哪个男人? 冯婆子板起脸训斥,“没眼色的丫头,没看到于先生有客人么,还敢闯进来?” 于先生被冯婆子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才拿帕子擦过脸,便看清楚了进来的是陆姳,忙迎了上来,“三姑娘,实在对不住,事情是这样的……” 陆姳抬手打断她,“于先生,您不必解释,也不必道歉,我知道这是您未婚夫的母亲冯婆子,冯婆子还带了她一个儿媳妇。于先生太斯文了,这婆媳俩交给我,我替您打发了。” “如何好意思麻烦三姑娘呢。”于先生实在过意不去。 陆姳笑道:“我这个人急公好义,遇到恶人便想出手惩治,要不然我手庠庠,心也庠庠。于先生就不必跟我客套了。” 冯婆子听到这是侯府的三姑娘,吓得往后缩了缩,但陆姳说她是恶人,她又忍不了,高声嚷嚷道:“三姑娘说谁是恶人?三姑娘年轻,我老婆子得提醒提醒你,这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胡说啊。” 春七跟在陆姳身后,见冯婆子冲自家姑娘嚷嚷,如何能忍,撸袖子便想打人,“姑娘,这老婆子该打,奴婢先抽这老婆子两巴掌再说。” 春七的话,陆姳一半同意,一半不同意,“这老婆子是该打,不过你力气小,打人打不疼,还是把刑军叫过来打她最合适。” 春七兴奋拍手,“好啊,刑军在军中都是负责行刑的,打人打得最狠辣,就是他了!” 冯婆子大惊失色,一直往后缩,恨不得把她自己缩到墙缝里,“我,我,我可是良民,是冯家太太,你,你们不能,不能打我……” 陆姳冲春七使个眼色,春七知道这是姑娘让她放胆子骂人,精神一振,迎头啐了一口,“呸!你个不要脸皮的老婆子,你充什么冯家的太太,你要不是假冒于先生家的仆妇,进得了我们平远侯府的大门么?这会子知道你是良民了,假装于家仆妇进来的时候,怎么不说你是良民?水仙不开花,装啥大头蒜,就你这个出场,也配称一声太太?” 冯婆子被骂得脸面无光,气得狠狠掐了冯陈氏一把。 冯陈氏啰嗦了下,战战兢兢的站出来,“我婆婆真是冯家太太,我,我们真是良民,要不是家里孩子多,养活不了,也不会出此下策……” 冯婆子恨得咬牙切齿,“你不会说话就别说!什么叫家里孩子多养活不了,给十五郎过继儿子,是为了十五郎着想,也是为了于青芝着想。她于青芝这辈子都守着十五郎不准嫁人,不过继个儿子,老了谁养活她?” 冯陈氏麻木点头,“是啊,老了谁养活她?这全是为她着想。” 陆娟和陆千奇都跟了进来,听到婆媳俩的歪理,连陆千奇都叹为观止,“这也太不要脸了吧。明明是上门要银子的,说得这般大义凛然。” 于先生羞愧无比,脸上火辣辣的,低声陪不是,“二少爷,三姑娘,四姑娘,实在对不住,给你们添麻烦了。“ 陆娟和她爹一样是厚道人,这时也生气了,“二哥,三姐姐,我想打她。” 陆千奇被六叔拘束了好一阵子,巴不得干件出格的事,“妹妹,你要是真想打人,不用叫刑军了,我来动手。” 陆千奇兴奋的活动着手脚,随时准备动手。 不过他肯定是要等陆姳发话的。陆姳发了话,他打人,长辈怪罪下来,负责任的就不是他了,而是陆姳。 陆姳淡定的道:“‘上士杀人用笔端,中士杀人用语言,下士杀人用石盘’,我先用语言骂这两个人,要是骂得不理想,你再动手。” 陆千奇无可奈何的答应了。 没办法,谁让他打赌输了呢。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