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便是当日赵五从虎口中救出的妇人,这次再回到西南府,是做好了长住的打算,金婶婶便安排她在府中的染布坊搭手做活,周围都是欢声笑语的豆蔻少女,锦娘脸上渐渐也多了笑容,与大家关系都不错。 “她有什么事?”金婶婶问。 “锦娘像是在躲一个人。”花棠道,“甚至连篮子都丢在了小摊上,匆匆躲到巷子里,过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出来,遮着脸急急忙忙回了西南府。” 金婶婶皱眉:“躲谁?” 花棠道:“一个胖和尚,应当不是本地人。方才我顺路打听了一下,百姓都说是个江湖骗子,前几日刚进城,靠着一张嘴皮子卖假药混饭吃。” “看锦娘孤身流浪,也知道是个有故事的人。”金婶婶道,“或许是昔日仇家,可要去问问看?” 花棠摇头:“若的确是伤心往事,提起了反而是往伤处撒盐,我只是有些担心她。” “那便先不问了。”金婶婶道,“就算仅仅是为了年幼的儿子,要是以后当真遇到麻烦,锦娘应当也会主动求助,如今她既然没说,你我便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先去看看王爷与瑶儿。”花棠道。 金婶婶点头,转身去了厨房熬药。 卧房里头,段瑶问:“菩提心经到底是个什么功夫?” 段白月答:“师父自创的功夫。” 段瑶道:“说了等于没说。” 段白月伸手拍拍他的脑袋:“我只练了三招,如何能说得清楚。这么想知道,为何不去问问师父?” 段瑶道:“问了,师父不肯说。” 段白月道:“练完之后,便可独步天下。” “骗人。”段瑶不信,“若当真这么好,师父早就该欢天喜地吹上天才是,又怎会像今日这般凄凄?” 段白月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却道:“三年之后,你十九岁,再往虚算一算,说二十也不为过,该娶媳妇了。” 段瑶捂住他的嘴:“你别说话。” “怎么了?”段白月失笑。 段瑶犹豫道:“不吉利。”总觉得像是在……交代后事。 段白月摇头:“想多了,我不会死。” 段瑶道:“嗯。” “只是换个身份活下去罢了。”段白月继续道。 段瑶皱眉:“什么叫换个身份?” 段白月道:“西南王怕是做不了了,想来小玙也不会愿意一辈子待在此处,至于你,也是被惯坏了的性子。不过照目前的局势,边陲至少还能有十年安稳,倒也不用担心。” “为什么不能再做西南王?”段瑶着急。 段白月道:“练完菩提心经,便会连血里都带着毒,容貌尽毁,半人半鬼。” 段瑶五雷轰顶:“我不信!” “不信也要信。”段白月拍拍他的肩膀,“别总是小孩子脾气,该长大了。” “非练不可吗?”段瑶急急问,“师父怎么说,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二哥都去找天辰砂了,就不能等他回来?” 段白月摇头:“来不及。” “那嫂子怎么办?”段瑶继续道。 段白月神情一僵。 “在我回西南的时候,嫂子还说要每月写封书信,告知他你的近况,还说等朝中的事情清闲一些,便来西南看你。”段瑶道,“那时该怎么办?” 段白月道:“躲着不见便是。” 段瑶瞪大眼睛。 躲着不见? “他是皇上,是一国之君,自然知道该如何取舍。”段白月微微闭上眼睛,“三年五年或许会生气,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谁还能气一辈子,是不是?” 段瑶很想抱着他大哭,这是什么见鬼的打算啊 。 “往好处想,总还有口气在,比死了要强。”段白月道,“戴个面具,至少能在街上走。” 段瑶“腾”一下站起来:“我去找师父!” “不必找了。”南摩邪推门进来,“莫说是找你师父,就算是找天王老子也没用,除非有天辰砂,否则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可……”段瑶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好了,出去吧。”南摩邪拍拍他的脑袋,叹气道,“若你二哥能找到天辰砂,事情或许还有转机,但目前当真只能如此。” 晚些时候等花棠过来,段瑶依旧蹲在老榕树下,正看着树根发呆。 “大哥歇息了?”花棠问。 “还没,师父在替哥哥扎针。”段瑶站起来,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 花棠道:“天寒地冻的蹲在这,也不怕着凉。” “过几日哥哥就要去练菩提心经了。”段瑶道,“冰室更冷。” 花棠拉着他坐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