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说不准,只是若前尘当真如此悲惨,那还是莫要打扰老人家了。”段瑶深吸了一口气,“是我先前将事情想得太简单。” 景流天了然,微微点头:“在下明白。” 离开金满客栈后,段瑶原本想去福明村再看看,犹豫再三,却还是转身回了北行宫。 天上一轮圆月渐渐隐去,日头东升薄雾散开,苏淮山庄里头也开始有了炊烟人影。 虽是夏日,山间清晨却也凉,段白月拉高被子,轻轻遮住身边人的赤裸肩头。 楚渊抬起胳膊挡住眼睛:“什么时辰了?” “又不用上早朝,你管它什么时辰。”段白月道,“困就继续睡。” 楚渊道:“屋里头闷。” 段白月起身打开窗户。 南摩邪正在院中笑靥如花。 段白月“哐当”一声,重新将木窗掩住,还插了插扣。 逆徒啊……南摩邪摇头晃脑很感慨,转身溜达去了厨房。 什么叫娶了媳妇忘了娘。 段白月回到床上,重新将人抱进怀中。 楚渊被他折腾了一夜,又有些昏沉,也没看清窗户究竟是开还是关,很快便又睡了过去。陶仁德在外头转了几圈,侍卫都说西南王一直在睡觉没出门,也便放了心,打算独自去饭厅吃早饭,却在路过厨房时,险些与一个头发乱蓬蓬的老头撞个满怀。 “南大侠。”陶仁德行礼,不动声色往后退两步。毕竟面前这位死了又活活了又死,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物件,还是躲远些好。 “陶大人。”南摩邪左手捏着一根油条正在啃。 “南大侠生病了?”陶仁德往厨房内看了一眼,砂锅正咕嘟咕嘟,四处都是药味。 “倒不是。”南摩邪道,“滋补用的汤药,陶大人也来一碗?” 陶仁德看着桌上散开的蝎子蜈蚣蟾蜍干,笑容满面转身告辞,生怕晚了会被拉住灌下肚。 想得还挺美,真想喝可没有。南摩邪晃晃小徒弟前几日给自己捆出来的小辫子,继续蹲回炉边煮药。熬干再加水,足足过了七八回,方才清出来端回住处。 开门的人是楚渊。 “皇上。”南摩邪笑容慈祥。 “南前辈。”楚渊并未觉得不自在——毕竟南摩邪的卧房就在隔壁,按照他的武功修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昨夜前来。 更何况,原本就是……一家人。 “这是药。”南摩邪将碗递给他,叮嘱,“务必要一口气喝完。” “每月十五,就是要服此药?”楚渊接在手中。 南摩邪点头:“是啊,又毒又酸苦。”所以吃完之后,务必要给点甜头才是。 “有劳前辈了。”楚渊微微低头。 南摩邪清了清嗓子,打算继续渲染一下气氛:“此药——” “师父。”段白月出现在楚渊身后,目光如刀。 南摩邪强行冷静,摸了摸自己的小辫子。 “前辈回去休息吧。”楚渊失笑,“我会看着他服药。” “听到没有。”段白月单手挡住门框,微微躬身与恩师平视,“可要徒弟送师父回去?”笑容和蔼,一看便知完全不是威胁。 南摩邪连门都不走,直接爬墙回了隔壁。 楚渊:“……” “师父说话,你也是知道的。”段白月关上屋门,“听听便可,可不许信。” “南前辈也没说什么。”楚渊坐在桌边,将药碗递给他,“有些烫。” 段白月道:“喂我。” 楚渊:“……” 段白月道:“苦。” 楚渊道:“若是苦,便更该一口气喝完。” 段白月想了想,道:“手疼。”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