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挑出个原味的面包,自己拆包吃了。 “你不爱吃肉松啊?” 路炎晨将手里的面包扬了扬,意思是吃这个就行。 归晓点点头,继续说:“许曜女朋友生重病,国内医院确诊要开刀动脊椎,好像是脖子后边的一块地方,这种手术动完后遗症无穷。他不敢轻易做,想再出去查查,如果能有一定几率诊断出是另一种性质的肿瘤,就不用手术,做放疗就好了。” 归晓也说得不专业,简略说着情况:“这病看了好几年他也没什么积蓄了,就来找我。我给自己留了一些,够我和秦小楠日常开销,其余都给他了。” 路炎晨两三口吃完面包,灌两口水。 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锁住她,看了会儿,也没发表任何意见。 归晓拐弯抹角想说的意思他听得懂:我知道你不让我帮你,反正我现在正好在帮人家救命,也没精力帮你……小孩就交给我吧。 车再上路,归晓淡淡地又说:“许曜和他老婆从小就认识,分分合合好多年。” 路炎晨索性就不出声了,等她将心里话倒干净。 “大概是前年开始他女朋友就病了,后来一直在看病,女朋友不肯领证拖累他。他就办了场婚礼,死活要娶人家,”归晓看窗外,喝水,润了润喉咙,“人生多无常,一年前正春风得意,下一年就摔进泥坑了。如果他老婆生病了,许曜就不要人家了?还有那些结婚的,要是婚后谁事业危机,还不是要一起扛过去。” 孟小杉认为她眼里只有爱情,也不对。 她很现实,喜欢入账的快感,也会权衡利弊投资,这些都能给她底气,让她活得自由。没有路晨,她很清楚,她能把人生活到一百分,可有了他一定会更好。 谁没有人生的一道坎,总不能自己摔了就希望爱人无私支撑自己,自己顺风顺水就只想找个更一帆风顺的。这不是现实,这是想象。 路炎晨听完,开窗,点烟。 车经过一片风车地,地平线一望到头都是大型发电风车,景象壮观。 白色纸烟点着了,他将手臂半搭在车门上,视线放在前路上:“孟小杉也不是全清楚我的情况,最多两年,账就平了。” 迎面来了辆满载黄草的卡车,红色车漆,黄草。 他在卡车行驶的噪音里,看着前路补上了一句:“再攒钱娶你。” 归晓诧异望他,他也斜过来一眼。 归晓竭力按捺听到这话的起伏情绪,手里的塑料袋被她翻来倒去整得响个不停,过了会儿才去瞥窗外,小声回:“想得美。” 路炎晨将一小截灰磕到储物盒里的烟缸上:“不让娶?” 归晓嘴角微微牵了下,没吭声。 “让呢,今晚就睡一个蒙古包,不让就分开睡。” “……我们今晚住酒店,不住蒙古包。”她揭穿他。 他一笑:“是吗?” 她以为路炎晨是记错了,因为她早定了旅店。 没想到他真在离目的地差不多十公里的地方,找了个规模不大也不太正规的蒙古包度假村。大冬天的,不是旺季,住客不多。 路炎晨事先没提过,这里是他过去的战友家开的。 战友这个词挺奇妙的,归晓小时候挺有体会,就是那种坐在一起就能大笑连连,荤素话随意搭配,追忆往昔不止的一群人。一同扛过枪,一同拼过命,那段日子非当过兵的不能体会,尤其离开后回到正常生活,想起过去,都像在另一平行空间,不真实,也怀念。 “嫂子,我其实不是路队中队的,够不上格,他们中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不过路队他教过我们拆弹,算我师父,”他战友给路炎晨满了酒,反倒看她,“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他什么感觉吗?太拽了,往我们前面一站,第一句话就是光去年就拆了三百多炸弹,还是年景好天下太平时的数量。让我们都做好准备,反恐没那么好干的。” 路炎晨倒了杯酒,一口口啜着,眼睛很亮。 “第一天就吓唬我们,说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