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父又教训了他几句,才叫他起来:“还跪着干什么?进屋伺候晚儿啊!一点儿机灵劲都没有,当初怎么买了你进门?” 他口中絮絮叨叨,还在方尽胳膊上拧了一下:“你记住了,好好照顾晚儿!” “是,父亲。”方尽忍着痛,一声不敢吭,等于父走开了,才低头走进屋里。 他看向床边,就见他的妻主已经坐在床上,倚着床头,目光平静地朝他看过来。 如果不是这双澄澈的眸子,如果不是她跟他说过话,他几乎要认为她还是个傻子。 他心底一时涌起酸楚。 他的傻妻主,不见了。 垂下眼睛,轻轻吸了口气,才压下心头那股翻涌的情绪。抬起头,快步走到床边:“妻主,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我为你按一按头吗?” 他的口吻温柔又耐心。然而罗衣是听过他如何跟原主说话的,自然分辨得出来,他待她,没有待原主的那份亲近。 这倒是奇了。 不管是男尊女卑,还是女尊男卑,嫁个正常的伴侣,不是应该更高兴吗?毕竟,他/她的后半辈子就依靠她/他了。 “不早了,歇着吧。”罗衣收回打量他的目光,往自己身旁的空位一瞥。 方尽心底一紧,妻主她,该不会是想圆房吧? 她,她会温柔地待自己吗? 方尽浑身僵硬得像石头。看着她平静的眼眸,总觉得她眼底涌动着暗流,并不像是一个温柔的妻主的样子。一时间,心底惶然、不安、紧张,又无措。 终于,他狠了狠心:“是,妻主。” 早晚的事,不是现在,也是以后。他能接受的。不就是圆房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吹了灯,脱掉鞋子,爬上床。 躺在她身边,僵硬着,一动也不动。 良久,身边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让方尽有些诧异。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妻主。 就见她依然是那个姿势,靠着床头坐着,并未躺下来。 “妻主,为何不躺下?”他疑惑地问。 躺下?躺下做什么?睡觉吗?可惜,她痛得睡不着。 “你先睡吧。”罗衣哑声道。反正睡不着,不如坐着,还能赏赏窗外的月色。 方尽听了,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即,他翻身坐了起来,柔声问她:“妻主仍是头痛吗?痛得这样厉害吗?究竟为什么头痛?要告诉母亲和父亲,请大夫瞧一瞧吗?” 他实在很聪明。 又很细心。 老实说,这是一项非常好的品质。只可惜,他并不是发自内心地关心她,而是出于一个夫郎的责任。 这也罢了。罗衣也没对他有什么期望。她上一世那样狂妄,如今是一点激动和野心也没有。只想这么安安静静的,苟一苟。 把魂魄滋养得健壮一些,然后跟这具身体友好起来,不要这么难受。 “妻主?”方尽见她不说话,便轻轻叫了一句,昏暗的光线中,他的眼睛显得又大又圆,异常清澈明亮,带着一股山间清泉一般的纯净,他睫毛忽闪着,轻轻地问:“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妻主不喜欢我吗?我可以改的。” 罗衣听得这句,头脑陡然一清! 她顿时明白了,为什么会有男尊女卑,或者女尊男卑这种制度! 太爽了! 一个漂亮的,聪明的,可爱的伴侣,这样小心翼翼地讨好自己,简直不要太满足虚荣心啊! 她不由得笑了笑。虽然没笑出声,可是唇角却勾了起来。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