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那人立刻伏地,大气都不敢喘。 罗慎远立刻对车夫道:“不必回去了,去陆家!”马车很快开动,他闭上眼靠着车壁,手侧生疼。 程琅!竟然是他。 今日除了宾客,别人都混不进来。程家的人则是被邀请来了的。 程琅来提醒嫁妆之事是为了让别人放松警惕,而罗宜宁对他一向没有防备,不仅没有防备,甚至是非常的信任程琅。这种信任决不在信任他之下。何况程琅的人能无声息地干掉暗哨并不难。 他还是大意了,设防这么多,却被徐渭的事拖住脚步,让程琅钻了空。 * 迎亲的马车一路敲锣打鼓,热闹不已。引得童子围拥着跑出来看,跟着的婆子就发些干果糖块。 队伍热热闹闹地走到了陆家不远的胡同外,络绎不绝。正在这时候,胡同迎面也走来了一个亲迎的队伍,与这队伍混在了一起。照样是跟着大群亲迎的人,应该也是大户人家出嫁,衣着打扮也差不多。 而原来那队伍,竟然被带路的宁远侯府的人渐渐引偏了。那从胡同混进来的队伍,反倒是朝着宁远侯府走去。似乎也没有人察觉,依然敲锣打鼓地朝着宁远侯府去。两个亲迎的队伍越走越远。 跟踪的人面面相觑,这怎么变出两个队伍了,究竟跟着那个队伍才是啊? 领头的人看了看道:“兵分两路,你们带人跟六小姐。我跟宁远侯府这个花轿。嘿!大人果然神机妙算,这花轿竟然变出了两个来,我这一辈子没见过这样的事!” 一群人嘀嘀咕咕地兵分了两路,跟着去宁远侯府的花轿的人,又派人赶紧去告诉罗大人一声。 罗慎远其实也不是没留后手,他想到陆嘉学可能会再次掉包,如宜宁不见了,送亲的队伍又出现了两个。那这个突然混进来的花轿,无论如何他也要看看的。 他召集了护卫,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宁远侯府。 那花轿正是要入门的时候,撒干果铜钱的,看礼的人簇拥在门口。宁远侯府非常的热闹,惹得周围的百姓纷纷地来讨铜板。好奇一些的客人都站到了外面来看,花轿入陆家,人家轿夫前脚已经迈进门了。后面突然来了一大群着胖袄佩刀的护卫,把花轿给拦住了。 人群顿时一阵混乱,宁远侯府也有管事模样的人出来,道:“你们都是何人,敢动到宁远侯府头上了!”训练有素的侍卫听到动静冲了出来,但这些人来历不明,却武功高强。这是罗慎远亲自训练过的护卫,几乎就是他的底牌了。立刻就将这些侍卫拦下了。 罗慎远的马车慢了片刻赶到,他下了马车,几步走到了花轿面前。周围的人群发出嗡嗡的谈话声,这究竟是怎么了! 抢亲还是怎么的,竟然抢到了陆家头上! 有人飞跑着进去请陆嘉学,罗慎远却管不了这么多了。什么底牌、陆嘉学的,若是罗宜宁从他手上被掳走,他怕真是要克制不住发疯了! 两个花轿,这个是被送入陆家的,拦下哪个很明确。罗宜宁决不能送入陆家,与别人行礼! 罗慎远一把撩开了花轿的帘子,拉开了那人的盖头。 销金红色盖头缓缓落下,他却看到的是一张清丽无双的脸。 莲溪微微一笑低声道:“妾身原先有意于罗大人,大人却不为所动。怎么今日竟然亲自来抢亲了?当然你若是想抢,妾身当然愿意被你抢走的。都督大人也说了,您若是想要,可以立即带我回去。” 罗慎远捏着轿子帘的手骨发白,冷冰冰地一笑:“莲溪姑娘想嫁都督大人,我就不阻挡姑娘的前程了。” 帘子被狠狠放下,陆嘉学却还没有露面。也是,这里面的人根本就不是罗宜宁,他当然不在意! 莲溪盖上了盖头:“既然如此,我便要进去了,罗大人。” 罗慎远站在原地,背脊挺直如松。他挥手让护卫让开,人不在这里面。 人不在这里面,他却不知道她在哪儿。 他现在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儿了。 “大人。”刚才那个跟踪的人小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六小姐……六小姐被送去了清湖桥,六小姐吓得直哭。这亲事是不是送错了啊!现在小的正让六小姐往宁远侯府赶,只是这花轿都已经进去了,咱们六小姐怎么办啊……” “来也是被人羞辱,让她回去吧。”罗慎远淡淡地道。“陆嘉学就从没想过要娶她。” 不论怎么说,陆家这时候已经娶到了罗家的小姐。对于他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他走在前面,脚步并不算快,好像没什么不同。但是拳头紧紧捏着,用力得像要捏出血一般。 罗慎远走了几步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到了,一个踉跄。护卫不知道该不该去扶他,从未见过一贯沉稳而运筹帷幄的罗大人这般过,浑身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失去她的恐惧让他甚至控制不住。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