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阁老这里喝次茶便看到了新科状元。状元可还记得程某?” 罗慎远笑道:“程大人颇令人印象深刻,自然记得。”便不再理会程琅而与徐渭说话。待罗慎远等人离开之后,徐渭端着茶喝,家中的幕僚就问道,“我瞧您倒是十分赏识状元,他也的确有才华。我看了他的制艺文章,针砭时弊思路清晰,难得的人才。” 徐渭就叹了口气说:“你既然看了他的制艺文章,便知道他是什么个性子。他主张严酷吏法,颇为果决狠辣……我知道他的一些事,这个人的确是人才。只是我怕以后用得不好,反而弄出了第二个汪远,那你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幕僚就说:“那您……是不打算提拔他吗?” “我自然是要提拔他的,不仅要提拔,而且还要比谁都快。”徐渭说,“如今我们势弱,正需要他这样的人。我知道他的一些事,他恐怕也不是这么简单的……这样的人站在风口浪尖上才让人放心,放了别人上去可是撑不住的。修撰也就是个闲职,等过两个月,我再去向皇上进言就是……朝中人才匮乏,皇上如今也是着急的时候。” 幕僚听了思考许久,给徐渭添了茶。 罗慎远却和程琅一起出了徐渭家的门,程琅跟他说话。 “说起来,上次我给宜宁表妹教课的时候,倒是发现她的书法师承于你,而且得了几分精髓。隔日怕还要讨教一番才是。” 罗慎远听了,只是缓缓一笑说:“舍妹让我逼着练了多年,如今该有几分神韵了。” 程琅看了看他,又笑了笑:“我等着看状元游街的盛况,不过今日要先走一步了。”他招了旁边等他的马车过来,先上了车。 罗慎远等他走后,也上了旁边的马车,靠着靠垫闭目。这个程琅实在是很厉害,他究竟在试探什么? 算来也许久没有看到她了……也不知道她上次是不是生了气。 他手里微微地摩挲着羊脂玉的貔貅。 三日后第一甲三人游街,果然万人空巷,十分的热闹。 宜宁很想去看看,她从来没见过游街的。魏凌派了护卫守着她,却也不准她出了玉井胡,宜宁只看得到人山人海的,送状元的队伍这么过去了,簇拥得她连罗慎远的影子都看不到。对面胡同是伸出了个梯子,两个小姑娘挤在梯子上笑。 二月里,枝头上的杏花开得非常热闹。宜宁看着杏花落在地上,嘴角微微地弯着。 三哥应该是万众瞩目的,他就应该被人敬仰。 她可不敢爬梯子!宜宁心想。这群护卫小心地守着她,那是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交代不清楚的,别给他们添麻烦了。 去魏老太太那里给她请安的时候,宜宁心里还是很高兴,走路都十分轻盈。魏老太太笑着拉她:“就是看个游街,高兴得跟小姑娘似的!” 赵明珠默默地看着她一会儿,突然说:“我记得刚中状元的这个……好像是宜宁妹妹在罗家的兄长吧。” 魏老太太听了眼睛一亮,跟宜宁说:“那必要请他过来拜访一番才是!” 宜宁心想他刚中状元,如今名声大噪,肯定是门庭若市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得空。 结果第二天,魏凌让她去他那里拿账目的时候,她就看到有个人坐在正堂里和魏凌说话,她的脚步顿了顿。 这个人穿着一件细布直裰,可能又长高了一些,他怎么长得这么高?面容也比原来坚毅了,肩膀也宽厚了。挺直的鼻梁,俊朗的侧容。已经完全是一个成年的男子了,他似乎正与魏凌相谈。 “宜宁时常提起你,”魏凌说,“你原来在罗家对她多有照拂,头先我是忌惮罗家才不让你们往来。如今看看倒是我误会了。虽说她已经不是罗家的孩子了,但认你这个三哥我是同意的,她也多了一个人照拂。” 宜宁听到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和缓:“舍妹遭此危机,亏得国公爷相助,我是感谢您的。” 魏凌才看到宜宁站在门口,他笑着喊了她一声,“宜宁,你怎么不进来,你三哥来看你了。” 宜宁看到他转过头看自己。 可能是许久未曾看到了,宜宁总觉得他陌生了一些。明明就应该是非常熟悉的,但却有种说不出的陌生。 魏凌看到宜宁呆站着就说:“我去叫管事做几桌筵席,正好今日还有别的客来,一并招待了。” 说罢就出了门,宜宁才看到三哥放下了茶杯站起来,对她笑了笑说:“怎么的,你还不认识我了?” 他笑起来也是很俊朗的,温润得像水墨画一般。宜宁其实对他最是依赖的,这是一种倦鸟归巢的感觉,仿佛看到他就什么都不用操心了。她上前几步,未等他反应过来就奔入了他的怀中,罗慎远差点没接住她,被她撞得后退一步。 宜宁则抱住他的腰,仰头对他笑:“三哥,你中了状元啊!” 她其实已经不是小丫头了,至少贴着他的身体曲线玲珑,原先她还是孩子的时候喜欢粘着他。但是如今罗慎远却不自在了,若是说什么地方不自在,便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