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用急,宜宁的生父已经找上门来了,正在和父亲说话。”罗慎远说,“您只需把当年的事完整地说清楚就行了。” 郑妈妈有些惊愕,随即苦笑了一声:“三少爷,但凭您信不信。您说这十多年来,若是一直有把刀悬在头上不掉,那是忐忑心慌的。如今刀落了下来,痛是痛,我反倒不急了,再也不会有比这更糟的情况了。”她复又问,“您说……宜宁的生父找上门来了?” 罗慎远顿了顿才说:“是英国公魏凌,当年带走二太太的是他的护卫。但是宜宁……是他的孩子。” 郑妈妈的手有些发抖,不知是激动还是悲痛,目光闪烁,半晌说不出话来。 罗慎远立刻送郑妈妈去了前厅。 前厅的槅扇紧闭着,英国公的侍卫林立在门外,戒备森严。里头听不到半点动静。 小厮通传之后槅扇打开了,屋里十分的沉寂。郑妈妈被扶着进去,就看到一个高大俊朗气度不凡的男子站在堂上,听到动静之后他转过身来。郑妈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个才是宜宁的生父,这个才是……当年那个明澜念念不忘的人! 而坐着的罗成章的脸色显得相当不好看,他勉强压下汹涌的怒气,僵硬地道:“郑妈妈,您远道而来……实在是不必了。当年的事我都清楚了,您帮着她隐瞒通奸这等丑事,我不想再多说了。您要是来帮顾明澜和罗宜宁讲情的,实在是不必!” 英国公嘴角微扯道:“我已说她是被迫,罗大人何必再如此说她。” 罗成章身子微僵,虽不敢顶撞英国公,放在身侧的手却紧紧握住。 “奴婢不是来给任何人说情的,事情是什么样,奴婢就说的是什么样。奴婢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没有说假话的。”郑妈妈本来精神不太好,如今却直起了背脊,仿佛有一种生命力从她的周身焕发出来,眼中也露出一丝光。她干瘦的身体像燃烧的木炭,烧着烧着就要死了。她望了望英国公。就算一开始她对英国公的印象不好,但听了他的话总算还是对他宽容了些,至少……他从未想过让顾明澜来承担责任。 郑妈妈缓缓走到两人当中,站在旁的罗慎远知她身子不好,亲自上前扶她坐下。 “当年……您与乔姨娘生下了怜姐儿,”郑妈妈吐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罗成章,她就不禁的想到当年太太受到的那些屈辱,想到太太的委曲求全。一想到这些,她对罗成章的厌恶就止都止不住。 “您把那瘦马当成官家之后收进门,还是先有的孩子。太太仁慈,看在孩子的份上这些都是忍了的。”郑妈妈捏着扶手,手背的青筋都浮了出来。她继续说,“太太在顾家是娇养的小姐,品行端正,可您呢?却为那孩子三番四次的怀疑太太,太太何苦会为难一个孩子。实在忍不下去了,才避去了寺庙里。” “她分明就是为了和别人幽会,才要去寺庙居住……”罗成章冷声打断郑妈妈的话。 郑妈妈听了几乎是气得发抖,她站起来忍不住道:“你这话简直就是诛心!太太是怎么对乔姨娘的,难道你心中没数?那张氏早就被乔姨娘收买,她的丈夫是乔姨娘的伙计,她的话您就信得,奴婢的话您就信不得了?你自己想想,太太是什么性子,她会做出通奸这种事吗……你这么对她就算了,何必还要污蔑她!她都已经死了啊,死者为大,你就不怕她化成了厉鬼半夜来找你吗!” 罗成章从未看到过郑妈妈用如此仇恨和愤怒的目光看着他,好像恨不得扑上来,立刻就把他撕了。 他一时被郑妈妈的气势震慑了。 “您以为老太太是怎么气倒的?”郑妈妈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继续说,“您和老太太以为是太太害了六小姐,要太太发配自己的丫头。太太真是对罗家绝望透了,所以才避去寺庙里居住。寺庙里来了贼人,那时候家里的护卫紧着大房和乔姨娘,奴婢们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您说这究竟该是谁的错!还不是因为你罗成章宠妾灭妻造成的!老太太听了奴婢说起这件事,她又是痛心又是自责,当年是她替你求娶了太太,你们满口答应的……要对太太好,但是你们谁对太太好了?老太太自责把太太嫁给了你!嫁给一个狼心狗肺之人,自责是她害死了太太。” “老太太临走前,奴婢说要把姐儿带走,但是老太太怎么M.DAojUhuIsHoU.cOm